不一會兒,十裡八村的所有票和錢都彙聚到了宋向文的手裡,附帶上了一張大隊長張尚文親手寫的購物清單,以及峰山大隊的拖拉機使用權。
峰山大隊唯一的拖拉機手,就是大隊長家的大兒子張風,得了親爹張尚文的指示,開著拖拉機就“噠噠噠”的上路了。
宋向文一去就是一整天,等到太陽都落山了,才坐著拖拉機的車鬥上跑回來。
隻有一絲餘暉照耀著噠噠作響的拖拉機,以及拖拉機後鬥上守著物資的宋向文。
峰山大隊的鄉親們聽到了聲音,全都一窩蜂的往大隊長家裡湧。
張尚文見狀立馬把家裡的桌子搬到前院,又把桐油燈點上,讓自家媳婦出來招呼著鄉親們,這才和張風張羅著下起貨來。
一車鬥都是東西,卸到大隊長家的卻隻有五分之一,另外大半車鬥都是宋向文自家的東西。
宋大山家的遠遠的看著,忍不住拉著宋大海家的嘀咕了起來。
“嫂子,這先生家裡用得了這麼多東西麼?”
宋大海家的瞥了自家弟媳婦一眼,覺得自己那個“拎得清”的評價似乎下早了一點。
“彆看那後鬥的東西多,大部分卻都是草藥。
十裡八村的鄉親們幫著用,再多都不夠用。
你也彆眼饞,那玩意兒落到先生手裡是寶,能治病救人,落到其他人手裡,那就啥也不是。”
妯娌倆說話的功夫,宋向文已經湊到大隊長耳邊嘀咕了起來。
這個天也沒啥風,宋向文又說得小聲,兩個人說了啥,大家夥一句都沒有聽到,隻發現大隊長張尚文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突然間就有了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
宋大山家的嚇了一跳,拽著宋大海家的手緊了緊,宋大海家的順勢看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五叔那架勢看著挺嚇人,可這麼多年了,我愣是沒看到他對誰動一根手指頭的。”
宋大海家的可是大隊長張尚文的堂侄女,她說得言之鑿鑿,宋大山家的那顆懸著的心到底往肚子裡麵放了放。
隻是她從頭到尾的,都沒敢再看張尚文第二眼。
等張尚文和張風把宋向文替鄉親們的貨都給搬進了他們家前院,張風立馬跳上拖拉機,噠噠噠的把宋向文給送回了家。
宋大誌早早的在藥房門口守著,見拖拉機過來,趕緊迎了上去。
師兄弟一個往下遞,一個往屋裡扛,配合默契的情況下,很快就把拖拉機的車鬥給搬空了。
宋向文從兜裡抓了一把水果糖,塞進張風的口袋裡,拍了拍,道:“帶回去給家裡的娃甜甜嘴。”
說完,不等張風拒絕,宋向文已經鑽進了藥房關上了門。
張風隻能耷拉著腦袋,開著拖拉機噠噠噠的回了家。
這天晚上,整個峰山大隊都在清點自己買的東西,可誰的東西都沒有宋向文的多。
雖然絕大部分是藥材,但油、鹽、醬、醋、茶、布和糖……隻要宋向文看得到,買得著的,他多多少少都捎了一些。
物資再緊張,也不能虧了自己人。
“這點鹽,醃魚夠嗎?”
宋大誌看著那一大袋鹽,驚訝的張大了嘴。
“師兄,你這是……”
宋向文摸了摸山羊胡,笑道:“武裝部的胡三老家附近就有口五百多年的老井,誰缺鹽、缺鹵水,他們家都缺不了。
隻是沒想到,這丫的富裕到這種程度,我可不得打個土豪?”
宋向文頓了頓,又說道:“胡三雖然不缺鹽,但缺糧食和肉。
去年還每旬定量三兩,剛剛傳來的消息,說是還要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