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虎,還得是王小紅。
王小紅學成以後,一回家,就發現隔房的二嫂的身子有些沉,便不由自主過去與她拉開了話。
“可是有了?”
“嗯。”
“啥時的?”
“你給咱算算。”
王小紅很準確地算出了預產期,全家人那叫一個佩服,並提出了想讓她幫忙接生的要求。
王小紅一方麵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另一方麵也是職責所在,沒有猶豫就欣然同意了她的要求。
既然答應了人家,王小紅開始了準備:手裡翻著書,腦子裡複習著老師講的接生操作要領。
可當王小紅按照所學知識給二嫂開始產前檢查,卻發現胎兒成了屁股朝下。
按講義所說,此時的孕婦必須要膝胸臥位,以糾正胎位。
從此二嫂開始了每天兩次的受罪——床頭撅著。
但為了胎兒能正常娩出,她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隻能受著了。
還好,配合著王小紅的針灸湧泉穴,胎位很快正了。
並於三天前,瓜熟蒂落,產下了一個五斤半的大胖小子。
當嬰兒特有的嘹亮啼哭聲響滿了整個屋子,王小紅把粉團團的小嬰兒交到二嫂的手裡時,心裡的喜悅和自豪是無以倫比的。
最離奇的,當屬敖東的經曆。
夏壩公社條件困難,衛生所居然連個手術室都沒有,還是敖東帶著人親手搭建的。
他們先拿高粱稈搭起簡易的房子,再拿塑料布給它蒙起來。
隨後,撒上大量的硫磺、福爾馬林消毒,等估摸著細菌差不多沒了,人再進入室內手術。
除了自建無菌室,敖東還在老醫生的帶領下,自製藥品。
洗安瓿瓶、灌藥、消毒、壓藥。
敖東的三觀真是碾碎了再重組。
為了保證這種自製藥的安全,夏壩公社衛生院還養了兔子。
搗鼓出藥來後,先注射給兔子,看看兔沒事,他們再注射給自己,自己也沒啥反應,這批藥才能用在老鄉身上。
彆看夏壩公社衛生院條件不怎麼,但忙的時候是真的忙。
幾台手術同時開展,五六個老鄉依次躺好,消毒、麻醉、切開皮膚,老醫生和敖東輪流持刀,依次實施摘除或者切除病變的部位,再進行縫合。
這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無菌室”,居然沒出過一場“醫療事故”。
敖東的手術水平,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得到了極快的提升,甚至可以和軍醫院工作了兩三年的外科醫生相媲美。
當然,除了講自己,也有講彆人的。
每個公社衛生院,都有身懷絕技的奇人。
後橋公社衛生院的藥工鄭先生70多歲,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就靠雙手當眼。
不管什麼中藥隻要到他手裡,他就知道這是當歸還是白術。
他切的飲片,薄得透明。那檳榔的飲片花紋在陽光下煞是好看。
舉人壩公社的藥師牟先生,稱藥的水準比起bj賣糖的張秉貴“一抓準”來毫不遜色。
可人家張秉貴是論斤的,牟老先生抓總是藥是論“錢”的,那真是小巫見大巫。
關鍵是人家還很謙遜,每當有人誇獎,牟老先生謙虛地說:“手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