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料想得不錯,張仁德這邊剛回來,還跟著她實習呢,那邊宋巧姑就向大隊遞交了申請書。
可眼瞅著快年底了,大隊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的,根本沒有人受理宋巧姑的事兒,隻能暫時擱置在一旁。
宋向文也拿這件事兒沒辦法,他雖然有點影響力,卻遠不到替大隊所有人做決定的程度,隻能安撫宋巧姑,說培訓班不止一屆,有的是機會。
送走了宋巧姑,宋向文又借著接宋立夏和宋小滿的由頭,抽空去了一趟下放三人組那一間半石頭房。
到都到了,可不得“了解一下孩子的學習進度,交流幾句學習心得”?
宋向文一向很有分寸,隻聊了幾分鐘,就留下一個信封,帶著宋立夏和宋小滿走了。
江永華老爺子打開信封一看,裡麵不僅僅有用收音機票換來的糧票和肉票,還有一遝全國通用的各種票據,兩百六十塊錢,和一張寫著地址和江韜名字的紙條。
就現在這生活水平,單靠那堆票據和二百六十塊錢,江家爺孫倆就能衣食無憂活上兩三年。
可江永華老爺子看都不看它們一眼,隻拿著那張紙條,涕泗橫流。
那可是獨子消聲滅跡一年後,傳來的唯一一點音訊。
隻要孩子活得好好的,那些個票據和錢,都變得沒那麼重要。
江永華老爺子立馬提筆,給兒子江韜寫了一封家書。
不長,也就五頁信紙而已。
寫完之後,江永華老爺子才像是想起什麼,又讓江靖川給他爹寫了一封信。
最後,這封沉甸甸的家書足足長達九頁紙。
不虧!
絕對不虧!
曹勇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一間半,就看到大通鋪上那一遝票據和信封裡麵露出來一角的鈔票。
再看看江永華老爺子那紅腫的眼皮,曹勇心頭一緊。
“江叔,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江永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尷尬的笑了笑,手忙腳亂的把票據和錢收進了信封,放進箱子鎖好,這才跟曹勇吐了實。
“江韜托人帶了信和東西回來,我忙著給他回信,忘了拾掇……”
曹勇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是好事兒,當浮一大白!”
曹勇坦蕩,江永華老爺子也利索。
“今天是來不及了,明天我找隊長開個條子,買點酒肉回來,咱們打個牙祭,慶祝慶祝?”
曹勇舔了舔嘴皮,爽快的點了頭。
“那就沾江韜兄弟的光,蹭江叔一頓好的。
等哪天回了城,我一定請江叔去國營飯店。”
明知道這是曹勇畫的餅,江永華老爺子還是笑眯眯的接住了。
“那我可當真了啊!”
說完,兩個人對視而笑。隻是這笑容裡,多多少少透著幾分苦澀滋味。
回城還不知道要要哪一年呢!
且苦中作樂,盼著吧!
第二天一大早,江永華就帶“黃果樹”找上了宋大邦。
江永華是下放的,又不是來坐牢的,再加上江靖川還在峰山大隊呆著,去公社郵局寄封信的自由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