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做好了心理準備,將口袋裡的娃娃拿了出來。
半濕半乾的娃娃了無生氣地平躺在床上,無機質的眼睛盯著天花板。
很正常。
孫天鬆了口氣。
要知道,他拿走這個娃娃的時候,也是承受著不小的心理負擔的,畢竟這個娃娃著實有些詭異。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沒那麼邪乎。
說不準這其實就是遊戲給玩家準備的一把保護傘,隻不過明澄運氣好,先一步撿到了。
他放心地將娃娃放到了枕邊。
【哈?居然是孫天把娃娃偷走的?可他安慰明澄的時候,還有幫她找娃娃的時候,明明都很真啊?】
【就是他,我在孫天的直播間看著他偷偷進了明澄的房間,把娃娃拿走的,演技確實不錯。】
【孫天拿那個娃娃乾什麼?】
【沒看白天的直播嗎?那個娃娃今天好像是在湖裡救了明澄和趙明明。而且明澄這種看上去特彆軟萌好欺負的小孩,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也就是靠著娃娃的力量才合理吧。】
有了這把保護傘,孫天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安然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孫天覺得自己全身好似被什麼東西壓著,無法動彈。
他頭腦立刻清醒過來,想起了鬼壓床三個字。
孫天逐漸覺得呼吸不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
娃娃……
對了,娃娃呢?
明明娃娃會保護他的!
他身體無法移動,於是斜著眼睛,努力看向枕邊的娃娃,卻發現她似乎也在看著自己。
黑色的眼睛透著詭譎,她那隻縫線的嘴角,好似微微揚起了。
孫天的心裡瞬間升起莫大的涼意與恐懼。
娃娃,是這隻娃娃搞的鬼!
他張大了嘴,想要喊救命,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隻能呼哧呼哧地喘氣。
那隻娃娃就這麼靜靜欣賞著他的恐懼與掙紮。
隨後,一縷頭發緩緩延伸向他。
孫天意識到什麼,眼中透出求饒。
求求了,他願意把她還回去,求求了,他再也不招惹明澄了,不要——
“啊——!”粗啞痛苦的尖叫聲劃破了喉嚨,也劃破了夜空。
鄔縱是第一時間進的門。
他與蔣明野,徐望舒三人猜測娃娃是被某個玩家拿走的,在確定了幾個懷疑對象後,他們便開始守著等待。
推門進來的那一刻,鄔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房間是昏暗的,然而還是能清楚地分辨出那些血跡。
天花板上一道噴濺的暗色,床單,地板……都鋪上了一道道這樣的暗色。
滿屋都是血。
聽到動靜的其他玩家也循聲走了過來。
手電筒的燈光亮起,幾人第一眼便看到床上的血肉淋漓。
孫天的一隻胳膊和一截小腿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齊根斬斷,丟在一旁。
他的胸口還有些微弱起伏,能聽到痛苦的呻.吟。
娃娃則靜靜地躺在床頭,沒有沾染上一滴血。
玩家們都震驚地捂住了嘴。
既是為竟然是孫天拿走了娃娃,也是為孫天此時的慘狀。
來得及時,蔣明野做好了止血包紮,“遊戲結束前應該死不了。”
隻要死亡人數不增加就好。
隨後冷眼看著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總要付出代價。”
孫天半是暈厥半是痛醒著,嘴裡間歇低聲哀嚎,模糊間聽到他的話,咬著唇舌,眼中閃過不甘。
【蔣明野說這話太偏心了吧?孫天沒有傷害彆人,他隻是想活命,想要個保障,就要為此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嗎?誰不想好好活著啊!他隻是沒有明澄那麼幸運而已。】
【想要保護自己沒問題,關鍵他是靠“偷東西”來實現,現在也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反噬了罷了,可如果娃娃真的是個保命符呢?被他拿走了,那不等於把明澄給害了?】
【他本來也理虧,沒什麼好爭論的,能留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這個娃娃難道就沒有主動傷害過明澄嗎?畢竟她看起來真的很凶殘。】
明澄同樣聽到了動靜,不過正要出來看,就被徐望舒給哄了回去,誰都不希望明澄看到那樣的場麵。
後半夜,孫天的情況穩定下來,眾人才沉默著回了房間。
鄔縱三人還沒睡。
徐望舒將門關上,“李曉陽半夜出來看了一眼,又回房間去了,沒再出來,不過,看上去很憤怒。”
鄔縱手裡拿著娃娃,仔細打量。
“湊這麼近,你就不怕她把你的胳膊也給割斷?”蔣明野說。
他輕笑一聲,隻說了一句:“如果她想,其實她可以直接殺了孫天。”
徐望舒和蔣明野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這隻娃娃沒有下死手,應該是因為明澄。
她絕不是什麼無害的吉祥物,但似乎也不是完全與他們站在對立麵的邪惡鬼怪。
突然,鄔縱的手一頓,捏了捏娃娃左心口的位置。
娃娃內裡的棉花充足,之前一直蓬鬆著,摸不太出來,現在濕過水,沒有那麼充實了,便能摸出,裡頭放著一個硬物。
硬物很小,不仔細探查很容易錯過。
形狀……像是一把小鑰匙。
鄔縱將娃娃翻過身去,開始仔細尋找針線下的隱秘入口,終於,他看到了一條拉鏈鎖頭,隱藏在頭發底下。
三人對視一眼,鄔縱將拉鏈拉開,裡麵立刻掉出來一個銀色的小東西。
仔細看去,那確實是一把精巧的鑰匙。
蔣明野拿起來翻了翻,“不是房間門的鑰匙。”
“應該是某種小鎖的鑰匙。”徐望舒也看了眼。
不過顯然,現在他們還無法找到與這把鑰匙相匹配的那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