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過後,鄔縱又將鑰匙放回了娃娃裡,重新將拉鏈拉上。
這把鑰匙在副本裡肯定是個重要物件,放在這具娃娃的身體裡保管是最保險的,而娃娃又隻會跟著明澄。
這樣最好。
蔣明野突然開口:“你明天要帶小崽子去偷蜂蜜?”
鄔縱懶得看他,“偷?那是村裡廢棄的養蜂房,我報備過。”
說到明澄,徐望舒的表情鬆快了點,歎息:“明澄今天哭慘了,剛才看到她眼睛還是腫的。”
他一時出神,“不知道明澄在現實裡住在哪兒。你們都對她好一點吧,等出了遊戲,以後都不一定有時間見麵了。尤其是你,明野。”
“我有什麼問題嗎?你該慶幸來的人是我。”蔣明野枕著手臂,半闔著眼,“如果進副本的是楚寒,可半點都不會搭理她。”
鄔縱沒參與,起身,“記得看好孫天。”
這一晚他的目光裡沒多少歉意,恨意倒是不少。
蔣明野“嗯”了一聲,“不會讓他再出來了。”
第二天,明澄早早地醒了。
一睜眼,就立刻看向枕頭旁邊。
娃娃真的回來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就像從未丟失過一樣。
明澄翻身坐了起來,抱著娃娃跑了出去。
“叔叔!娃娃真的回來了!”
徐望舒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那就好。”
明澄臉上的笑容回來了,連食欲也更盛了。
徐望舒看了一會兒,問:“明澄在外麵的時候,也吃得這麼多嗎?”
明澄的手慢了半拍,然後搖了搖頭。
他眉眼凝起,“難道明澄一直吃不飽嗎?”
明澄好像有些茫然。
“飽是什麼感覺呢?”
她垂下眼,“師父說,要學會克製。”
明澄看著自己已經盛過很多次的飯碗,小心翼翼問:“明澄有克製了,吃這麼多可以嗎?”
徐望舒看著她小心的目光,心裡有些難受。
原本以為她是在家裡吃不飽,才會在這裡吃這麼多,現在聽她一說,即使吃了這麼多,也根本沒飽。
而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居然已經在克製自己的欲.望了。
想起第一次見她吃飯,鄔縱隻是擋了下,她就立刻放下碗筷,也是這樣小心詢問,便再說不出否定的話,“當然可以,再多吃點也沒關係,叔叔付過錢。”
但聽她對師父的描述,師父為人不錯,叫她克製,應該也是為她好吧。
聽到徐望舒說可以,明澄便雨過天晴,繼續大口扒起了飯。
吃過了飯,鄔縱信守承諾,帶著明澄去采蜂蜜了。
蜂房在村尾,就在那棵槐樹附近。
木門虛掩著,推開,院子裡就能看見幾隻零散的蜂箱,不過都是空的。
存著蜜的蜂箱都在後院,連著一小片花田。
他示意明澄跟上。
兩人幾步穿過側麵的回廊。
明澄好奇地看著周圍偶然飛來的蜜蜂。
它們大多會繞過她,可其中一隻卻停在了她藕節似的胳膊上。
明澄一頓,盯著那隻微微振動的小蜜蜂。
下一瞬,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無比濃鬱的香甜味道,是蜂蜜的味道,比昨天鄔縱送給她的還要濃鬱,讓她仿佛身處一隻大蜂箱裡。
明澄幸福地眯了眯眼,有些醉蜜了。
她舔了舔嘴唇,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輕輕放飛了小蜜蜂。
這才發現鄔縱已經走到前方拐彎處了,她連忙小跑追過去。
鄔縱走出幾步就發現明澄沒跟上,回過頭,耐心地等著她。
很快,她跑了過來,小手交握,“對不起叔叔,我剛才在看小蜜蜂。”
“沒關係。”
還沒動身,鄔縱察覺手邊被碰了碰。
低下頭,明澄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了戳他的手,仰起頭看他:“叔叔牽著明澄走。”
他眼中泛起些許笑意,沒說話,伸過去自己的食指,看著她握住。
鄔縱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隻小手晃晃悠悠地蕩著。
片刻後,鄔縱帶著她來到了房子的後麵,視野一下子開闊了。
他低頭看著明澄,她果然“哇”了一聲,望著那些蜂箱,臉上滿是興奮。
儘管這裡的蜜蜂已經不多了,但他還是找了隻蜂帽給明澄戴上。
鄔縱打開蜂箱,拿出裡頭的蜂脾,輕輕抖了抖,抖落了上麵的蜜蜂。
又看了眼旁邊,明澄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好像生怕再跟丟了,小手也扯著他的衣角。
鄔縱拿了把刮蜜刀,帶著蜂脾到桌邊坐下。
明澄連忙也在旁邊坐下了,靠著他趴在桌子上,摘下帽子,睜大了眼看。
蜂脾不那麼飽滿,所以蜜不算多,他用刮蜜刀壓著,裡頭的蜜便緩緩流淌下來,落入杯子裡。
鄔縱行動時,明澄柔軟的臉蛋倚靠著他的胳膊,像塊快要融化的棉花糖,又像一隻粘人的貓咪幼崽。
餘光裡,那張帶著嬰兒肥的臉頰上,細小的絨毛被風微微吹動。
他斂起眸子,放下了蜂脾。
蜂蜜不算多,隻集了一小杯,鄔縱遞給明澄。
明澄乖巧地推回去,搖搖頭,抬起小臉,笑著說:“謝謝叔叔,都給叔叔吃,明澄不吃。”
鄔縱笑了一下,放下了杯子。
接著反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那雙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不用再裝了,你不是明澄。”他淡聲說。
“明澄不可能說出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