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破廟外的竹林就飄起了薄霧,像層沒擰乾的紗,貼在竹葉上往下滴水。蕭炎是被丹爐“哐當”一聲砸醒的——他夜裡抱著爐睡,翻身時手一鬆,爐底磕在供桌腿上,震得他差點從乾草堆裡滾下去。
“我的親娘哎!這爐要是磕壞了,咱們後半程的丹藥可就沒著落了!”蕭炎趕緊把丹爐抱起來摸了又摸,見龍紋沒掉、爐身沒裂,才鬆了口氣,轉身就看見林凡正幫墨塵整理藥簍,“凡子你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兒?”
“再睡太陽就曬屁股了,雲長老說黑石穀離這兒有三百裡,趕早不趕晚。”林凡把星令碎片塞進懷裡,又檢查了遍腰間的龍氣劍——劍鞘上還沾著昨晚血月使者的黑血,硬得像塊結痂的疤,“輕舞和婉兒呢?”
“在外麵喂馬呢!”墨塵探了探腦袋,手裡攥著把剛摘的龍鱗草嫩葉,“婉兒說這草能當乾糧,嚼著甜絲絲的,還能補靈力。”他說著遞過來一片,林凡接過來放嘴裡嚼了嚼,果然有股淡淡的清甜,還帶著點露水的涼。
走出破廟時,雲輕舞正給馬車套韁繩,蘇婉兒蹲在旁邊,把油紙包的乾糧往馬車上搬——有麥餅、烤紅薯,還有用布包著的乾果,聞著就香。“都收拾好了?”雲輕舞回頭笑了笑,額角還沾著點霧水,“天雲宗的修士已經在前麵開路了,咱們直接坐馬車走,傍晚就能到黑石穀。”
“得嘞!有馬車坐可太好了,省得我這腿再跑斷!”蕭炎第一個竄上馬車,丹爐往角落一放,就開始翻乾糧包,“婉兒你這烤紅薯真香,昨晚沒吃完的吧?我先嘗一口!”說著就掰了塊紅薯往嘴裡塞,燙得他直哈氣,卻舍不得吐。
馬車軲轆壓過竹林小路時,霧還沒散,車輪碾過帶露的枯葉,“沙沙”響得像春蠶啃桑葉。墨塵掀著車簾往外看,手裡的控靈藤纏在指尖,葉子被風吹得輕輕晃:“凡子哥,你說黑石穀是不是全是黑石頭啊?我娘以前跟我說,有靈植的地方都是綠的,黑石穀要是沒靈植,咱們的丹藥材料夠不夠用?”
“放心,我丹爐裡還剩不少龍鱗草和凝露花,實在不夠,咱們再找唄!”蕭炎嘴裡塞著紅薯,說話含糊不清,“再說還有婉兒呢,她認靈植比我認丹爐還準,肯定能找到替代品!”
蘇婉兒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整理乾糧:“我也就認識些常見的靈植,要是遇到秘境裡的稀有品種,還得靠墨塵你跟它們溝通呢。”
雲輕舞靠在馬車壁上,手裡摩挲著冰魄劍的劍柄,劍穗的冰晶吊墜隨著馬車顛簸輕輕晃:“黑石穀我爹以前提過,說那地方風水邪性,石頭都是黑的,風裡還帶著魔氣,咱們到了那兒得小心,彆隨便碰路邊的石頭,說不定有陷阱。”
林凡點點頭,摸了摸懷裡的小玉瓶——雲滄瀾給的破魔丹就裝在裡麵,瓶身涼絲絲的,貼著胸口很踏實。他正想說話,突然聽見前麵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兵刃碰撞的“當啷”聲!
“不好!是天雲宗的修士!”林凡立刻掀開車簾,就看見前麵的竹林裡,幾個穿著天雲宗灰袍的修士正跟兩個黑衣人打在一起——那黑衣人穿的鬥篷,領口繡著血月標記,手裡的長杖冒著紫光,正是昨晚追他們的血月勢力!
“好家夥,還敢來偷襲!”蕭炎一下子跳下車,丹爐往地上一放,青火“呼”地就噴了出去,“上次沒燒夠你們是吧?這次讓你們嘗嘗我進階後的青火!”青火裹著龍皇氣,比昨晚更旺,剛靠近一個黑衣人,就把他的鬥篷燒得冒黑煙。
雲輕舞也提著冰魄劍衝了上去,冰魂術往地上一刺,冰棱“哢嚓”一聲從地裡冒出來,擋住另一個黑衣人的長杖:“彆讓他們跑了!留活口問線索!”
林凡和墨塵也跟了上去——林凡的龍氣劍直刺左邊的黑衣人,劍刃剛碰到他的長杖,就感覺對方的力氣比昨晚的使者小多了,顯然是個探子。他故意收了點力道,劍刃劃過長杖,把黑衣人逼得往後退,墨塵趁機把控靈藤甩出去,纏住了那人的腿:“彆跑!”
沒一會兒,兩個血月探子就被製服了——一個被青火燎得滿臉黑灰,另一個被冰棱凍住了胳膊,都癱在地上喘粗氣。“說!你們血月勢力在這兒埋伏多久了?林霸天是不是已經去黑石穀了?”林凡用龍氣劍指著其中一個探子,聲音冷得像冰。
那探子咬著牙不說話,眼睛卻往懷裡瞟。蕭炎眼疾手快,一把掏出他懷裡的東西——是塊黑色的令牌,上麵刻著血月標記,還有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寫著“林霸天已至黑石穀,速帶魔氣彈阻截林凡等人,勿讓其進入秘境”。
“魔氣彈?這玩意兒是啥?”蕭炎拿起令牌翻來覆去看,“難道是跟昨晚那個黑丸子一樣的東西?”
雲輕舞皺著眉,把紙條遞給林凡:“看來林霸天比咱們先到一步,還讓血月勢力來截殺咱們,幸虧天雲宗的修士警惕,不然咱們說不定真會中埋伏。”她看了看地上的探子,又補充道,“這些人肯定還有同夥,咱們得趕緊走,彆在這兒耽誤時間。”
林凡點點頭,讓天雲宗的修士把探子綁起來看守,自己則帶著夥伴們重新上車。馬車繼續往前趕,竹林裡的霧漸漸散了,太陽爬上山頭,把竹林照得金燦燦的,可大家都沒了剛才的輕鬆——林霸天提前到了黑石穀,還帶著魔氣彈,顯然是做好了準備,接下來的路,隻會更危險。
馬車跑了大半天,中午在路邊的小溪邊歇腳時,蘇婉兒煮了鍋靈植粥,粥裡放了龍鱗草和凝露花,聞著有股淡淡的清香。蕭炎一口氣喝了三碗,抹了抹嘴說:“婉兒你這手藝,比丹堂的夥夫還好!要是以後咱們成了大宗師,你就專門給咱們做飯唄!”
蘇婉兒臉一紅,低下頭攪著粥:“我也就會煮點粥,煉丹還是得靠你和墨塵。”
墨塵喝著粥,突然指著遠處的山:“你們看!那山是不是黑的?”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遠處的山脈果然是黑的,像塊巨大的黑石頭,連山上的樹都是深褐色的,看著就陰森森的。
“那就是黑石穀的方向!”雲輕舞眼睛一亮,“咱們再趕兩個時辰的路,就能到穀口了。”
下午的時候,馬車終於到了黑石穀的穀口——這裡的石頭果然全是黑的,棱角鋒利得像刀子,風從穀裡吹出來,“嗚嗚”的響,像有人在哭,還帶著股土腥味混著魔氣的臭味,嗆得人鼻子發酸。
“我的天,這地方也太邪性了!”蕭炎捂著鼻子,往穀裡瞅了瞅,“裡麵黑黢黢的,連太陽都照不進去,咱們進去了會不會迷路啊?”
雲輕舞從懷裡掏出張地圖——是她出發前畫的簡易地形圖,上麵標著穀裡的小路,“我爹說黑石穀裡有條暗河,沿著暗河走就能到秘境入口,不過暗河旁邊有很多魔氣陷阱,得小心。”
林凡往前走了兩步,摸了摸旁邊的黑石頭——石頭涼得像冰,表麵粗糙得硌手,指尖剛碰到,就感覺有股微弱的魔氣往手指裡鑽,他趕緊收回手,腕間的龍紋微微發燙,把魔氣逼了回去:“這石頭裡有魔氣,咱們進去後儘量彆碰,用靈力護住身體。”
墨塵也湊過來,控靈藤往石頭上一碰,藤蔓的葉子就蔫了點:“裡麵的魔氣比外麵重,靈植都活不了,咱們的丹藥得省著點用。”
幾人正準備往穀裡走,突然聽見穀裡傳來“轟隆”一聲響,緊接著就是魔氣擴散的“滋滋”聲!林凡趕緊拉著大家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沒過多久,就看見幾個穿著黑衣的人從穀裡跑出來,手裡提著個黑色的袋子,袋子裡還在“咕嚕咕嚕”響,像是裝著什麼活物。
“是林霸天的人!”蕭炎壓低聲音,指著那些人的衣服——他們穿的是林家的黑衣,跟之前在藏書閣偷襲的人一樣,“他們手裡拿的肯定是魔氣彈!剛才的響聲說不定是在測試魔氣彈的威力!”
林凡點點頭,眼睛盯著那些人——他們往穀外的方向跑,顯然是去搬救兵的。“咱們得趕緊進穀,不然等他們搬來救兵,就進不去秘境了!”他說著就提起龍氣劍,“輕舞你走前麵,用冰魂術探路;蕭炎你斷後,青火注意彆燒到暗河;墨塵和婉兒走中間,墨塵用控靈藤掃陷阱,婉兒留意靈植,咱們走!”
“好!”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聲音裡雖然有點緊張,卻滿是堅定。
走進黑石穀的時候,風更冷了,吹在臉上像刀子割,穀裡黑得看不清路,隻能靠雲輕舞的冰魂術——冰魄劍發出淡淡的藍光,照亮前麵的小路,路邊的黑石頭上,偶爾能看見暗紅色的印記,像是血跡,還帶著股腥氣。
走了沒一會兒,墨塵突然停住腳步,控靈藤往地上一探,藤蔓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有陷阱!是魔氣網!”他趕緊注入控靈根的氣息,藤蔓“唰”地一下收回來,地上的黑石頭突然裂開道縫,裡麵冒著紫色的魔氣,“還好發現得早,不然踩進去就被魔氣纏上了。”
蕭炎擦了擦額角的汗:“我的媽呀,這穀裡也太嚇人了,一步一個陷阱,比藏書閣的幻境還難走!”
雲輕舞沒說話,冰魄劍往旁邊的石頭上一敲,石頭“哢嚓”一聲裂了,裡麵居然藏著個魔氣彈——黑色的丸子,跟血月使者用的差不多,隻是更大,上麵刻著血月標記。“小心點,這些魔氣彈說不定是林霸天故意放在這兒的,一碰就炸。”
林凡走過去,用龍氣劍挑了挑魔氣彈——魔氣彈被龍氣一觸,就發出“滋滋”的響,他趕緊把劍收回來:“彆碰,用冰魂術凍住,免得炸了傷到人。”雲輕舞點點頭,冰魂術往魔氣彈上一裹,冰棱“哢嚓”一聲就把它凍住了,魔氣瞬間就沒了動靜。
又走了半個時辰,終於聽見了暗河的“嘩嘩”聲——暗河的水是黑的,像墨汁,河麵上飄著淡淡的魔氣,風一吹,就往臉上撲。“沿著暗河走,前麵就是秘境入口了!”雲輕舞指著前麵的黑影,“你們看,那是不是個山洞?”
幾人趕緊走過去,果然看見個黑漆漆的山洞——洞口的石頭上刻著龍紋,跟林凡的黑令牌上的龍紋一模一樣,隻是龍紋上沾著點黑血,像是剛有人來過。“林霸天肯定已經來過這兒了!”林凡摸了摸龍紋上的黑血,血還沒乾,帶著股腥氣,“他說不定已經進秘境了,或者在裡麵設了埋伏!”
墨塵突然抓住林凡的胳膊,聲音有點發顫:“凡子哥……我、我能感覺到我娘的氣息,就在裡麵!很弱,好像被魔氣纏著……”
“彆慌,咱們馬上就能救她出來!”林凡拍了拍墨塵的手,又看了看夥伴們,“裡麵肯定有危險,大家都把武器準備好,丹藥拿在手裡,一旦遇到林霸天的人,就跟他們拚!”
蕭炎握緊丹爐,青火在爐口轉了圈:“放心!我這青火早就等不及了,林霸天要是敢來,我就把他的魔氣彈全燒了!”
雲輕舞也握緊冰魄劍,劍穗的冰晶吊墜閃著光:“我會用冰魂術護住大家,不讓魔氣靠近。”
蘇婉兒從懷裡掏出幾株曬乾的靈植,遞給大家:“這是清心草,嚼著能抵抗魔氣,大家拿著,萬一破魔丹不夠用,還能頂一會兒。”
林凡深吸一口氣,抬手按在洞口的龍紋上——龍氣剛注入,龍紋就發出淡淡的金光,洞口“吱呀”一聲,慢慢打開了,裡麵傳來“呼呼”的風聲,還帶著股熟悉的龍皇氣,卻又混著濃濃的魔氣,讓人心裡發緊。
“走!進去救墨塵的娘,找星令碎片!”林凡第一個走進山洞,龍氣劍的金光照亮前麵的路,夥伴們緊隨其後,洞口在他們身後慢慢關上,隻留下暗河的“嘩嘩”聲,在黑石穀裡回蕩,像在為他們的冒險,又添了層未知的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