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兮月隻覺得一股熱氣“騰”地一下從腳底板直衝頭頂,臉頰瞬間燒得滾燙。雖然這幾個月天天同床共枕,可那時他就像個需要照顧的三歲孩子,她可以心無旁騖地給他擦臉、喂飯,甚至哄他睡覺。
可現在……眼前這個眼神清明、氣質溫潤、俊美依舊卻添了成熟韻味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一個完全正常的丈夫!
不可否認,她早已在朝夕相處中對這個“傻”丈夫動了心。
前世母胎單身,是個深度顏控,黎子釗的樣貌本就長在她的審美點上。這段日子,他雖然心智不全,卻像隻認主的小狗,有什麼好吃的都巴巴地捧到她麵前,笨拙地模仿她乾活,晚上睡覺時無意識地靠過來汲取溫暖……那份純粹的依賴和下意識的維護,早已悄然撬開了她堅硬的心防。
可現在他好了!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那份朦朧的好感瞬間變得清晰又……無比羞窘!她仿佛一個偷偷覬覦“孩童”糖果的人,突然被抓包在“成年人”麵前。
“我……我……我先出去!”喬兮月丟下這句結結巴巴的話,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衝出了房間,留下身後趙桂花帶著淚的笑聲和黎子釗那愈發深邃溫柔的目光。
“子釗,彆擔心,兮月她就是……就是太高興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趙桂花怕小兒子誤會,連忙擦著眼淚解釋。
黎子釗看著那消失在門外的纖細身影,眼神柔和,唇角笑意更深:“娘,我沒事。”他掀開被子,穩穩地下了床,走出了這間承載了他數月混沌時光的屋子。
門外,黎大江早已從喬兮月驚慌跑出的樣子和屋內隱約的對話裡猜到了結果。
看到弟弟挺拔地走出來,那雙清亮的眼睛再無一絲懵懂,這個憨厚的莊稼漢眼眶瞬間紅了。
他大步上前,什麼也沒說,隻是重重一拳捶在黎子釗的肩膀上,力道不輕,聲音卻哽咽了:“好小子!可算……可算醒過來了!讓我們擔心死了!”話裡帶著粗獷的埋怨,卻掩不住那份失而複得的狂喜。
黎子釗被捶得晃了一下,臉上卻綻開重逢的喜悅笑容,他反手也拍了拍大哥堅實的臂膀,聲音誠摯:“大哥,辛苦你了。這個家,多虧有你和大嫂撐著。”
這時,廚房那邊傳來水聲。喬兮月用沁涼的水狠狠洗了把臉,冰冷的觸感讓她狂跳的心和臉上的熱度終於平複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清晰。
怕什麼?有什麼好扭捏的?
她現在就是喬兮月,是黎子釗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喜歡他,喜歡那個純真依賴她的“傻”丈夫,也……喜歡眼前這個眼神清明、溫潤如玉的真丈夫。
看他的眼神,那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和感激,他分明也是喜歡她的!
既然如此,兩情相悅,天經地義,她一個現代靈魂,還扭捏個什麼勁兒?豈不是矯情?
想通了這一點,喬兮月感覺渾身一鬆,仿佛卸下了無形的枷鎖。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臉上重新揚起屬於她的、帶著點小狡黠和無限活力的明媚笑容,挺直腰背,大大方方地走回了院子。
“娘!大哥大嫂!快看,我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她清脆的嗓音打破了院中兄弟相認的溫情氛圍,指著院中那個被暫時遺忘的“驚喜”。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那架造型奇特的榆木椅子吸引。
“這是?”趙桂花疑惑地問。
“娘,您今天早上不是說爹的腰背有勁了,能靠著坐起來一會兒了嗎?”喬兮月走到輪椅邊,拍了拍扶手,語氣帶著獻寶般的興奮。
“這是我特意找村東頭有福叔做的,叫輪椅!有了它,爹就不用天天悶在炕上了!把他抱到這椅子上坐著,咱們推著,就能帶爹在院子裡轉轉,曬曬太陽,看看天!天天關在屋子裡,好人也能悶出病來,對身體恢複也不好!”
聽見爹能出門了,黎大江二話不說,抹了把微紅的眼眶,轉身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