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又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的尷尬瞬間被一種扭曲的得意取代,舔著臉湊近喬兮月,語氣變得“親熱”又理所當然:“哎呦!原來是一家人啊!你是大江的弟妹?那就是自家人了!你看這事鬨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好說話!自家人好說話!那啥……這鋪子既然是咱自家的,那你看看,把你哥嫂也安排進來唄?也不用當什麼大管事,就……就管管賬,看看人,一個月隨便給個十兩八兩的就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潘兄潘嫂也立刻湊上來,臉上重新堆起諂媚的笑容,連連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妹子的弟妹,咱們可是一家人!”
喬兮月看著這家人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無恥嘴臉,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就在她準備讓衙役將人轟出去時,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從人群外傳來:
“我呸!誰跟你是一家人!不要臉的老虔婆!賣女兒的錢花完了,又想來扒著吸血了?!”
人群分開,隻見趙桂花怒氣衝衝地走在最前麵,黎天佑坐在輪椅上,被石頭推著,臉色也是鐵青。
趙桂花幾步衝到潘婆子麵前,指著她的鼻子就罵:“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錦繡閣,這食肆,這小吃鋪,都是我兒媳婦喬兮月,青河縣主的產業!跟你們潘家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當初你們是怎麼說的?拿了二十兩彩禮,非要再加三十兩,說是買斷恩情的賣女兒錢!白紙黑字簽了斷親書,摁了手印!說得清清楚楚,從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死是活都與你們潘家無關!那斷親書還在我箱底壓著呢!怎麼?現在看我黎家發達了,看我兒媳婦有本事了,那潑出去的水又想收回來了?舔著個大臉跑來要錢要活計?還動手打我兒媳婦?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鄉親們都來看看!評評理!看看這家人是什麼貨色!”
趙桂花這番話,如同竹筒倒豆子,劈裡啪啦將潘家那點齷齪老底掀了個底朝天!
圍觀人群頓時嘩然!
“我的天!還有這種事?”
“拿了五十兩彩禮還簽斷親書?這不是賣女兒是什麼?”
“完了還要跑來鬨?還要五百兩?還要打人?太不是東西了!”
“真是黑了心肝!呸!”
“滾出去!彆臟了縣主娘娘的鋪子!”
“一家子吸血蟲!不要臉!”
鄙夷的目光,唾罵的聲音,如同潮水般將潘家人淹沒。
潘婆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想撒潑,卻被周圍人的氣勢嚇得不敢再張口。
潘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潘兄潘嫂也縮著脖子,臉色慘白。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衙役也趕到了(圍觀人群去報的信)。
領頭的衙役認得喬兮月,上前行禮:“縣主娘娘,此處發生了何事?”
喬兮月冷冷一指潘家人:“這幾人,並非本縣主親屬,卻在此喧嘩鬨事,汙言穢語,誹謗他人,並動手毆打我鋪子裡的管事潘鳳霞。此外,他們與我黎家早已簽有斷親書,證明雙方自願斷絕關係。如今此舉,實屬無理取鬨,騷擾良民。”
衙役一聽,又有斷親書為證,性質就不同了。
這已不是簡單的家庭糾紛,而是確鑿的尋釁滋事和毆打他人了。
“拿下!”衙役頭領一揮手,幾個衙役立刻上前,將驚慌失措的潘家人扭住。
潘婆子這才真的慌了神,掙紮著對著潘鳳霞哭喊:“鳳霞!鳳霞!我的兒啊!娘錯了!娘鬼迷心竅了!你快跟他們說說情啊!我可是你親娘啊!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娘去吃牢飯啊!”
潘鳳霞看著母親那涕淚橫流、醜陋不堪的嘴臉,心中最後一絲親情也徹底斷絕了。
她靠在身邊的黎大江懷裡,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冰冷,帶著決絕的哭腔:“從你們逼著我婆家多要三十兩,逼著我按下斷親書手印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娘了。衙役大哥,請按律法辦事吧。”
說完,她將臉埋進黎大江堅實的胸膛,放聲大哭起來,仿佛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一次性哭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