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縣令夫人款款下車。
今日的她,與往日任何時候都不同。
她身上穿著一件流光溢彩的廣袖流仙裙,月白色的裙身上用銀線繡著層層疊疊的流雲暗紋,隨著她的走動,那裙擺宛若月華流淌,波光瀲灩。寬大的廣袖垂至腳踝,外罩一層極薄的同色係紗衣,微風拂過,衣袂飄飄,整個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瑤台仙子。
那款式,既有古典的端莊雅致,又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飄逸靈動。
一瞬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街上所有的嘈雜,所有的議論,所有的指指點點,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
無數道目光,癡癡地彙聚在縣令夫人身上,再也移不開半分。
“天……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衣裳?也太好看了吧!”一個年輕姑娘忍不住捂住嘴,發出一聲夢囈般的驚歎。
縣令夫人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錢掌櫃和他身後那群凶神惡煞的夥計,她蓮步輕移,徑直走到喬兮月麵前,臉上綻放出真切的、發自內心的喜愛與驚喜,還悄悄遞了個“大功告成”的眼神。
“好郡主,你這新衣裳可真是神來之筆!我今早一穿上,我家老爺眼睛都看直了,直誇我年輕了十歲!”
她親熱地拉起喬兮月的手,原地轉了個圈,儘情展示著裙擺的靈動,“你瞧瞧,這料子又輕又軟,走起路來飄飄然的,舒坦極了!”
錢掌櫃那張扭曲的胖臉徹底僵住了,他準備好的一肚子汙言穢語,此刻全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他整張臉都成了醬紫色。
在縣令夫人這身光彩奪目、仙氣飄飄的裙裳麵前,他方才那“傷風敗俗”的叫囂,顯得如此蒼白、可笑,甚至滑稽。
人群徹底沸騰了!
所有的疑慮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渴望和激動!
“快開門!我們要進去看!”
“對!我們也要買仙女穿的衣裳!”
“錢胖子滾開!彆擋著路!”
人群的聲浪,就是最強有力的反擊!就是最震耳欲聾的耳光!
錢掌櫃被這聲浪震得後退一步,麵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趙掌櫃此刻隻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舒爽,他猛地挺直了腰杆,回頭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郡主,心中湧起無限敬佩。
他運足了丹田氣,中氣十足地高喊一聲:“開門迎客——!”
他親自上前,一把扯下那巨大的紅綢!
趙掌櫃的小廝石仔和春櫻也立刻上前,將那兩扇厚重的黑漆大門,伴隨著“吱呀”一聲,緩緩向內推開。
當人群湧入,第一眼看到店內那水晶宮般的景象和那些穿著華服、靜立不動的美人模特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喧鬨的街頭,在這一刻,詭異地,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