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對於前進廠來說,活兒是越來越多,機器設備卻明顯不夠用了。
這時就要想辦法增加機床設備的數量,把生產量拉起來。
至於機床設備的來源,陳曉克將逐步從關鍵部件現代生產,轉變為關鍵部件的物料是現代的,而加工是由前進廠完成,最後也在前進廠組裝。
借用這幾年國家對內外作戰,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前,對內管理相對寬鬆,儘快讓前進廠建立基礎的機床設備生產能力。
這樣未來前進廠不進入機床行業,也可以加工生產各種機器設備。
同時前進廠也需要加快球墨鑄鐵的生產落實化。
像坦克的履帶板、誘導輪,汽車的傳動軸、連杆,用球墨鑄鐵再合適不過。
陳曉克從現代返回後,沒有立刻聲張。
他先叫來了鄒永根、劉金生、魏長水三位老師傅,在他們麵前打開了一個沉重的、用油布包裹的木箱。
箱子裡沒有圖紙,隻有幾塊閃著銀灰色金屬光澤、形狀各異的鑄鐵件。
這都是陳曉克在城南鑄造廠自己親手鑄造出來的。
其中一塊是斷開的,斷口呈現出致密、均勻的銀灰色,肉眼幾乎看不到粗大的石墨片。
“幾位師傅,你們上手看看,這東西怎麼樣?”陳曉克將那塊斷口試樣遞了過去。
鄒師傅接過,入手的第一感覺就讓他“咦”了一聲:“這分量…比咱們的灰鐵要輕飄一點?”他用指關節敲了敲,聲音清脆,餘音較長,不像灰鐵那樣沉悶,清脆代表著致密統一。他仔細看著斷口,眼睛越瞪越大:“這…這斷口咋是這個色兒?這石墨…這石墨點子咋這麼小、這麼圓溜?我乾了一輩子鑄造,沒見過這樣的生鐵!”
劉師傅拿起一個完整的齒輪樣件,也掂量掂量,接著習慣性地試著用銼刀銼了一下,又驚了:“嘿!真硬!可比灰鑄鐵硬多了,但又不像白口鐵那麼脆!怪了!”
“魏師傅你試試他的韌性。”陳曉克讓魏師傅也試試。
魏師傅則拿起一根試棒,嘗試著在虎鉗上微微彎壓它,更是大吃一驚:“這…這鐵疙瘩居然有點韌性?能彎一點不斷?”
陳曉克看著三位老師傅震驚的表情,知道火候到了。
他沉聲說道:“三位老師傅,這東西叫球墨鑄鐵,外國人發明的,在國外叫‘DuctileIron’,意思是‘有韌性的鐵’。它的強度、硬度、耐磨性,比咱們最好的灰鑄鐵高一大截,最關鍵的是,它有了鋼一樣的韌性,可以部分代替鍛鋼件,解決咱們沒有鍛鋼的問題。”
JX省沒有鋼鐵廠,短時間也不建設鋼鐵廠,這種情況下鍛鋼的來源都是短缺的,需要有一種近似鍛鋼的產品,進行替代。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你們原來見過沒有?”
三位老師傅一起搖頭。
陳曉克指著那斷口:“它的核心秘密,就是讓石墨從片狀變成球狀。石墨一成球,就對鐵基體的割裂作用降到最低,所以它又硬又韌!”
陳曉克說的東西也不知道三位能不能聽懂,但是感覺應該差不多。
“天底下還有這種神鐵?”鄒師傅激動得手都有些抖,“經理,這…這玩意兒咱們能搞?”
“能!”陳曉克的回答斬釘截鐵,“我這次出去,就是找到了搞到這東西技術的門路。但路還得咱們自己一步步蹚出來,而且極其困難。”
陳曉克雖然感覺自己完全有把握,但是還是要說清楚,要尊重技術。
他不再賣關子,鋪開幾張他手繪的、簡化了的工藝流程圖,開始了清晰而務實的講解:
“方法分三步走,步步都是都有要點。
第一步淨化鐵水,要把硫降到極限。
鄒師傅,這是您的頭關。用咱們的衝天爐,想煉出這球鐵,首要大敵就是‘硫’,硫高了,後麵一切免談。
所以要改爐襯,把咱爐子裡的酸性爐襯扒了,換成鎂砂打結的堿性爐襯。在爐外還要脫硫,出鐵時,在鐵水包裡加蘇打粉,劇烈攪拌,扒渣。這一步煙大火猛,非常危險,但能有效降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