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隻是睹人思情,並沒有到那種無藥可救的地步。
在陳北擰了她一下之後,她就把所有的情緒收了起來,不再提吟詩這個茬,擦了擦眼淚,跟陳建國認真說起了話。
說話的內容沒什麼營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把陳東陳南送回老家,還有陳北去他同學那裡勤工儉學,家裡老人身體都挺好,你的事情我瞞著沒讓他們知道。這些內容不需要陳建國回答,目的就是讓陳建國好好記憶紙片上的內容。
直到陳建國輕輕地點了點頭,陳北才把撐在玻璃上的手掌收了回來,同時用袖子使勁地擦了一下有些印上去的碳素墨水。
“爸,我媽要給大哥辦升學宴,您看是哪天合適,我說幾個日子您挑一下,8月16,18,21......”
陳北還沒有說完,陳建國立即開口說道:“8月16這天就挺好,辦升學宴最好是中午12點,取個如日中升的好彩頭。”
他挑選了一個最近的日子,也就是四天之後。
柳茹也神情怔怔地點點頭,兩人假模假樣地商量了一下辦升學宴的細節,要請那些賓客,然後開始囑咐陳建國在裡麵一定要保重身體,團結獄友,不要跟彆人發生衝突。
吃點虧不算什麼,彆跟人打架就行。
陳建國如同乖寶寶一樣,一一點頭答應下來。
回去的路上,柳茹想到陳建國的光頭形象,又被醜哭了,趴在陳北身上哭了一路,眼淚把後背都濕了一大片。
回到家,陳北跟張誠信囑咐了一下,讓對方記住了8月16日中午12點這個時間點。
張誠信拍著胸脯跟陳北保證,到時候他也去醫院候著,保證不耽誤事。
經過這個波折,陳北感覺這一根金條花的挺值,用這個錢換老爸少坐半年牢,很劃算。
柳茹跟陳東和陳南說了一下陳建國的情況,但是沒有把具體細節透漏出來。
她擔心兩個孩子守不住秘密,出去胡亂說。
而陳北則不需要她操心,倒是對方擔心自己不小心透漏出來,還囑咐了自己好幾次。
柳茹感覺很欣慰,養了三個孩子,終於有一個可以挑大梁了。她想把這段日子的經曆的種種寫成一部小說,好好抒發一下自己的情緒。
回到屋裡書桌前坐下,拿出個本子,剛準備構思一下情節,陳北又進來了。
“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
“你把肚皮露出來。”
柳茹的目光瞬間犀利,“小兔崽子,你說的什麼話?”
“我一個朋友是中醫世家,他們家最近出了一款新藥,說是能夠淡化疤痕,效果非常強,我就厚著臉問他要了一份。
您生小南都是剖宮產,肚子上就留了一條疤,我想給您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那條疤去掉。”
柳茹內心瞬間就柔軟下來,“還是你懂事,這傷疤雖然不疼不癢,但是著實難堪,我都不敢穿太短的上衣,就害怕一不小心露出肚子來讓人看見。”
不過下一刻,她又反應過來,“你塗藥就塗藥,拿著照相機乾什麼?”
“拍下來,看看有沒有效果變化,也算是給我朋友做個反饋。”
“你是不是傻,你拿著你媽的肚子給人看?”
“媽,我又不照你臉,隻照肚子上的傷疤,誰知道是你。再說我也不給彆人看。”
柳茹一聽,點點頭,“好像有點道理,那你拍吧!隻能對著傷口拍。”
陳北先提前給柳茹的傷疤拍了一張原始照片,現在還沒有拉鏈式的醫療縫合膠帶,普通的縫合手術在柳茹的腹部留下了一條蜿蜒的傷口,約莫十幾厘米長,如同一條蜈蚣般嚇人。
陳北把相機放下,將中藥粉倒入一個茶杯,隨後又將單獨包裝的雞蛋油倒入其中,調和了一下,均勻地覆蓋在柳茹的手術傷口上。
最後附上一層布,又用透氣的醫用膠布粘了起來。
“好了!媽,敷藥期間,您要隨時留意這道傷口的變化,有什麼癢或者是溫熱、冰涼、火辣的感覺,隨時跟我說。”
“知道了,什麼時候揭下來?”
“一天換一次藥,估計最短要持續半個月才能看到效果。”
“啊,這麼長時間啊,過兩天你爸回來了,能不能揭下來?”
陳北點了點頭,“晚上你要是嫌礙事,就撕下來,白天的時候我再給你重新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