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危機四伏
初冬的風刮得更急了，山間的枯葉一片片飄落，像一層層疊疊的黃紙，鋪在蜿蜒的小道上。
長河挑著蜂箱回村，步子沉重。他能感覺到，自從那幾隻羊的死鬨開之後，村子裡的空氣都變了。
路過水井時，幾個婦人正打水，見他走來，臉色一僵，壓低聲音議論：
“瞧，就是他，天天和那狐妖黏在一塊。”
“唉，好好的孩子，被狐媚迷了心智。”
“說不定哪天，村裡就要遭殃。”
聲音雖輕，卻如針紮般清晰傳入耳中。
長河心中一緊，手指不自覺收攏，幾乎要捏裂扁擔。他強自忍下，低頭快步走過，卻感到背後刺人的目光一路追隨。
夜幕降臨，村中的祠堂亮起昏黃的油燈。村長召集了幾位年長的族老，商議對策。
長河也被叫到。
他剛一踏入祠堂，便見火光映照下，幾雙眼睛齊刷刷投來。那目光複雜，有猶豫，有懷疑，也有難掩的敵意。
族老李伯開口：“長河，你也知道，最近怪事頻發，村子不得安寧。”
長河心裡一沉，硬聲道：“這些怪事與蘇瑤無關，是魘氣作祟！”
“魘氣？”另一位老者冷哼，“除了狐妖，誰能操縱這等妖氣？”
長河猛地抬頭，怒意燃起：“她拚命救過大家！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祠堂裡一陣沉默，隨即爆發出竊竊私語。
村長歎了口氣，緩緩道：“長河，我信你。可人心難安。若再有意外發生，恐怕就壓不住了。”
長河回到院子時，蘇瑤正倚門而立，白衣在月光下仿佛輕紗。她似乎已聽到了風聲，神情卻淡然。
“他們在懷疑我，對嗎？”她輕聲問。
長河沉默片刻，終是點頭：“我會護你，不管他們說什麼。”
蘇瑤抬眼望他，唇角微微彎起，笑容裡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落寞：“可若真有一日，他們要你在我和村子之間做選擇呢？”
長河心頭一震，幾乎沒有思索，脫口而出：“我選你。”
蘇瑤眼眸微顫，心中湧起暖意，卻也有一絲隱隱的痛。她明白，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第二日清晨，祠堂的鐘聲再次敲響。
村民們被召集而來，場麵前所未有的喧囂。
有人大聲嚷嚷：“昨夜我家孩子病了一場，就是妖氣害的！”
“再拖下去，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們？”
“為了全村安寧，那狐妖必須離開！”
聲音此起彼伏，彙成一股驚濤駭浪。
長河挺身而出，怒聲吼道：“住口！你們憑什麼誣陷蘇瑤！”
可人群並未退縮，反而愈發激動。有人喊：“她若真清白，何不自己走？若留在村裡，難保禍患！”
氣氛一度劍拔弩張。
蘇瑤緩緩走出人群，身姿清冷，卻無懼之色。她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掠過，聲音清晰而平靜：
“若我離開，能換你們心安，我願走。”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嘩然。
長河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著不可置信的怒意：“不！你不能走！”
蘇瑤望著他，眸光柔和：“長河，你為我擋下太多。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與全村為敵。”
“可我寧願與全村為敵，也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長河幾乎是嘶吼出聲。
蘇瑤心中一顫，抬手輕撫他的臉頰，聲音低得隻屬於兩人：“傻子……”
就在這時，祠堂外的夜空驟然烏雲翻湧，一股森冷的黑霧驟然從山林滾來，直撲而下。
驚呼聲四起，人群亂作一團。
黑霧中，隱約有低沉的獸吼，似魘獸殘影重現。
“果然是妖孽作祟！”有人尖叫，“是她引來的！”
蘇瑤眼神一冷，袖袍一拂，狐火驟然燃起，擋住撲來的黑霧。火光照亮了她清麗的容顏，宛如月下神女。
長河站在她身旁，手握竹竿，眼中燃燒著不屈的光芒：“不管是魘獸還是誰，我都要護住她！”
黑霧翻騰，魘獸殘影在夜色中怒吼。危機驟然逼近，謠言與恐懼交織成利刃，直逼二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