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旬瞥了一眼漆黑如故的天幕,旋即施展輕功飛回六甲屋。
楚侑天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上。
“出什麼事了?”
張月旬一臉嚴肅,李簡放一看便知不妙,再結合方才外頭的動靜,一定是出大事了!
“詭妖一日不死,哪怕我超度了他們,循環也不會結束。他們會一直在這裡,分不清何年何月,身處煉獄而不自知。”
張月旬一邊說,一邊貓著身子摸地板。
“那你這是在找什麼?”
“找東西。”
李簡放:“……找什麼東西?”
“區必莊告訴紙鶴,她把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埋在了六甲屋的地板下,對我們結束這一切大有幫助。”
話音剛落,張月旬正好在梳妝台下邊摸到細微的凹陷。
她用指關節輕輕叩擊,這一塊的回聲比彆處悶沉許多。
應該是在這兒了,她心想。
張月旬隨即動手拆地板。
“哢噠!”
一聲脆響過後,一塊木板帶著木屑被掀了起來。
張月旬將木板擱在一旁,伸手進去,掏出裡頭藏著的東西。
所有人伸長脖子看去,是一個木箱,兩個巴掌大小,上頭掛著一把鎖。
張月旬二話不說,徒手劈鎖。
“大師,你的手……不疼嗎?要不要我給你呼呼?”謝安音皺著眉問道。
與謝安音相反,李簡放對張月旬的簡單粗暴早已是見怪不怪。
她寬慰謝安音:“彆擔心她,她皮厚實著呢!”
稱她們說話的功夫,張月旬已把箱子裡放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所有人都湊上去。
“難道區必莊給我們留了一本武林秘籍?”李簡放猜測,“話本子裡都這麼寫,主角團陷入困境,驚現神功相助脫困,從此主角團走上人生巔峰。”
謝安音說:“沒可能,我沒聽我爹提過我娘會武功。”
張月旬大致翻閱後說:“是一本日記。”
“我娘的日記?”
“還不知道。”
張月旬簡單地翻閱了前麵幾頁,寫的都是一些日常瑣事,無甚稀奇。她又往後翻,翻頁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她在一頁停住,眉頭擰緊。
“謝小姐,你認不認識謝有德?”
謝安音搖頭,“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但聽著,許是和我爹有些關係。”
“按上麵內容所記,謝有德是你親伯父,也是你娘的丈夫。”
一聽這話,謝安音驚訝地張開嘴,“我親伯父,我娘的夫君?那我爹算什麼?”
“算上位哥。”張月旬把日記遞給謝安音,“你來看,你娘先和你伯父議親,嫁給了你伯父,第二年,你伯父病死了。第三年,你娘又嫁給了一個叫‘李孝善’的商人,第四年,他也病死了。之後,她又嫁人了,不過月餘,那人也死了,你爹上衙門,把你娘告了。”
謝安音目光急切地掃過日記本上的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
以下是她所看到的內容——
永熙三十七年,暮春廿九,巳時,晴
晨露未曦時,母親喚我至堂屋,說北巷謝家托李媒婆來議過親。
李媒婆對謝家大公子謝有德讚譽有加,說他今年考中秀才,是個知上進,敦厚老實之人。謝家在京安並非名門望族,但家風淳樸,說我若嫁過去,那是享不儘的福氣。
母親和父親商談過後,定下了這門親事,隻等找個良辰吉日,便可成親。
明明是我的終身大事,父母卻不過問我的意願,擅自決定後以一種不可忤逆的口吻通知我,此等行徑,我大為不解,極為不悅。
母親卻說,兒女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嫁也得嫁,身為女子,本該規規矩矩,不許我生出叛逆之心。
母親還勸我,規規矩矩做人,便可一生相安無事。
我心知此話太過刻薄,但父母生育之恩,養育之情猶如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壓在我肩頭,要我無以辯駁。
……
永熙三十八年,夏六月廿九,未時,晴
與有德成親堪堪一年,我守了寡。
一年前,我十六,成全父母之命嫁給謝有德。謝家不算富貴,但也衣食無憂。我每日伺候公婆,侍奉丈夫,日子倒也平靜。
但不知為何,小叔子謝有財每每見我,眼神總讓我感覺不自在,我隻當是多想。
沒過多久,夫君惡疾纏身,半年後,他撒手人寰。
我傷心欲絕,不明原因。夫君身體一直硬朗,為何在我嫁過來之後,一日不如一日?我衣不解帶地侍奉榻前,他的身子為何卻每況日下?
夫君下葬後,小叔子看我的眼神更加陰鷙。這讓我不免懷疑,夫君的死,是他下的毒手。但我沒有證據。
而且,公公婆婆已經懷疑是我克死了夫君,時常對我惡言相向,這時候我再說出對小叔子的懷疑,隻會讓我在謝家無地自容,娘家人也會因我感到蒙羞。
我要如何是好,愁愁愁。
……
永熙三十九年,秋九月十八,辰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