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一身鎧甲的任濤從外頭進來,“醒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謝奇文床前,眼含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箭拔了,軍醫已經給你上過藥了。”
“大人,我沒事。”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說著就要站起身。
就這一個動作,他肩膀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任濤按住他,“你彆動,傷的這麼重,再動你這手不要了是不是?”
“嘿嘿。”他曬的黑黑的臉上露出一抹憨笑,“大人,屬下這次是不是很勇猛?”
“當然,你這次立下大功,若將來有千戶的缺,我一定會舉薦你的。”
其實還是有些難,百戶千戶屬於軍籍,職位都是世襲的,父親是什麼,兒子就是什麼,家裡世世代代都得當兵。
這些缺一般比較難空下來,除非人家一家都死絕。
謝奇文就打算老老實實從千戶一步步升上去。
不過現在他還是喜出望外地道謝,“謝大人!”
“敵軍被擊退了,至少一個月內他們不會有什麼大動靜了,過幾日好些了,你就回內城去養傷。”
“不用,大人,屬下可以的。”
“你不要逞強,若是此次不養好,等下一次,你怎麼上戰場?”
“那、那屬下聽大人的。”
彆說,他這個上峰對他還是挺好的,上一世也是,可惜原主見他遲遲不給自己舉薦,又壓著他不讓他貪功冒進,原主就心存怨恨。
想著任濤唯一的兒子在前段時間因為意外過世了,還想將人弄死,自己去補那千戶的缺。
又蠢又壞。
好在任濤身手還行,他幾次都沒有得逞。
也正是因為他被任濤發現了怕自己被報複,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攀上衛指揮僉事。
沒兩日,他就被送回了分給他的城內小院裡。
說是小院,實則就是兩間石頭砌的屋子,外頭也用石頭圍了一圈,就算是個小院子了。
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正站在門口張望,明明已經是深冬,還是邊疆的深冬,也依舊能看出她那灰撲撲的衣裳的單薄。
見到人之後,她愣了一下才走過來。
“夫、夫君,你沒事吧?”聲音很小很輕,眼神裡也帶著些怯懦。
十七年被無視的侯府生活,假千金的身份,一年多被當做丫鬟對待,終究是將她所有的心性都給磨掉了。
“嫂子。”
兩個送謝奇文回來的小兵對著林疏月點點頭,隨後將人交到她的手中。
“頭兒在戰場上受了傷,這是他的傷藥,勞煩嫂子照顧我們頭兒了。”
在謝奇文表現出厭惡前,他們對於謝奇文的這個妻子還是很尊重的。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疏月接過藥,又抬手小心翼翼扶上了謝奇文。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冷,她的手一直都在抖,謝奇文根本不敢讓她真的扶,怕這瘦成杆子一樣的人受不住這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