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被自己的聲調驚到,趕緊壓低聲音:“糊弄彆人可以,糊弄不了我的!”
惡狠狠道:“十天前我讓大夫給你把過脈,確定你身子無恙才讓你進府的。你哪來的喜?再說了,你進鄭府時是處子之身,否則,我怎會讓爛身子的女人嫁給我兒!”
蘇棠歡挑眉看她:“姑母,你接我時如慈母一般待我,哄我救我,目的是為了讓我嫁給不能人道的表哥吧?”
鄭蘇氏大怒,一拍大腿想站起來,膝蓋驟然鑽心的痛,呲牙直接跌回椅子。
氣得抖著手指著蘇棠歡:“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叔伯丟給七旬老翁撕了吃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姑母,您才是純正的白眼狼啊。”
蘇棠歡撩起眼皮,皮笑肉不笑。
“祖父祖母去世早,是我爹養大你的。你說要做人上人,我爹娘勒緊褲腰帶,也要花銀子供你學琴棋書畫,是我爹將你當貴女般供著,給你買京城最時興的衣裙首飾,讓你過著與貴族小姐一般無二的日子。”
蘇棠歡越說越氣:“可你是怎麼報答他的呢?你成了人上人,就瞧不起我爹了。不管他過得多麼艱難,你都沒正眼瞧過他!爹娘一過世,你就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你……”
蘇棠歡直接堵她的嘴:“姑母好心救我,實則要把我推進另外一個火坑。”
“表哥重病臥床一年多了,根本做不了男人,您又何必讓嬤嬤查我是不是處子之身,讓大夫看我能不能生養?你明知道他活不了,還哄著我衝喜,你心裡盤算什麼你自己明白。”
蘇棠歡嗤笑一聲:“你想替你兒留種?那你又打算讓誰的種給表哥做兒子呢?若表哥埋在地裡被人種了一頭青草,不知道會不會半夜從墳裡爬出來,找你算賬呢?”
她想不通,鄭蘇氏怎能為了私利,狠心將親侄女當成低賤的娼妓!
鄭蘇氏怒了:“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不是為你能過上好日子,讓你衣食無憂?”
“五姓七望的滎陽鄭氏誰不想嫁進來?你表哥可是嫡出!鄭府二少奶奶還辱沒你這個下九流的商女了?”
到今天,蘇棠歡才看明白,姑母就是個自私自利,不顧他人死活的人。
柳眉一挑:“姑母,說得好像你不是出自下九流的商女?您怕是忘了,你是如何爬上姑父的床的?下九流的手段你用得可是溜溜的,若姑父知道真相,你覺得他會不會休了你?鄭氏是否容得下你?”
“你、你、你……你敢威脅我!”
沒想到小賤人如此伶牙俐齒。
鄭蘇氏被氣得臉色鐵青,唇瓣顫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整日擺出高貴麵孔的姑母,現在也知道害怕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了嗎?
蘇棠歡想笑:“威脅你怎麼了?就許你威脅危害我嗎?”
她沒有看全夢境前,為了在鄭家容身,也為感激姑母對她的恩德,她對姑母言聽計從,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一輩子。
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的隱忍、順從,得到的是姑母將她貶到泥裡、喝她的血、拆她的骨。
蘇棠歡冷笑:“姑母厚著臉皮來紀府,不是為了和我吵架的吧?您不是想巴結紀太傅嗎?若您不懂事,那咱就彆談了。我如今在紀府很得寵,在紀夫人耳邊吹吹風,您休想沾上紀府一星半點!”
說著,她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鄭蘇氏顧不上疼,咬牙站起來,使勁抓住蘇棠歡的手腕。
“好,我容你留在紀府!”
蘇棠歡蹙眉:“你抓疼我了,再不鬆手,我叫人了。”
鄭蘇氏恨不得一巴掌扇在目無尊長的死丫頭臉上。
可與紀太傅拉上關係是她謀劃了許久的事情,眼下隻能暫且忍著,索性將計就計利用小賤人。
否則,在小賤人身上花的銀子和心思都白費了。
鄭蘇氏鬆開手,端起長輩的架子。
“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紀家這門親我認下了。我許你改嫁,但你表哥剛故去,你得回去守靈四十九天。再由紀府正式行六禮,將你正式風風光光娶過門,否則,你與紀遠不知廉恥的苟且,叫人笑話我們鄭府。”
大師算過,小賤人的八字與兒子最契合,得由她守靈七七四十九天,她兒子才能順順利利投個好胎。
鄭蘇氏不管怎樣,都要將小賤人先弄回去給兒子陪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