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是太過牙尖嘴利,不太符合楚楚可憐的形象?
柔柔弱弱輕哎了一聲:“你不知道,我這姑母在鄭家是個厲害的,我被她壓得日子不好過。我若不想辦法逼她,她是不會將世子的信物還給我的。”
玉芝扶著蘇棠歡:“信物自然要拿回來。區區千兩銀子,您不值當生氣。我們紀府,向來不怕那些七望五姓之家,以後啊,您壓根不用給她臉。”
“嗯。我不是在乎銀子,那是爹娘留給我的,若無緣無故被人拿走,對不起爹娘在天之靈。”
玉芝深以為然:“對,若是奴婢爹娘給的,哪怕是一枚銅板也得要回來。”
“就是這個理兒。”
“剛才夫人派人來說,您這完事了就去靈堂,夫人想讓你見見賓客。”
“好。”
蘇棠歡到了靈堂,紀夫人一見她的身影,立刻丟下正在說話的客人走了過去。
紀夫人問玉芝:“沒被氣到吧?”
玉芝氣又上來了,壓低聲音:“沒想她那麼無恥,竟將大少奶奶爹娘留給她的一千兩銀子給私吞了。假模假樣的,目的就是吃絕戶!”
蘇棠歡忙道:“玉芝,不要說了,不管如何,她也是我的姑母。”
紀夫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不由氣笑了。
“真沒想到鄭府二夫人是這樣一個人,二郎不願理他們就對了。”
她拉住蘇棠歡的手:“不氣啊,這樣的姑母不認也罷。”
蘇棠歡乖巧點頭:“嗯。”
“江妹妹,這位就是你的大兒媳?”
剛才與紀夫人說話的貴夫人走了過來。
“對啊。”
紀夫人向蘇棠歡介紹:“歡兒,這是我的閨中時的好友、崔夫人。”
崔夫人?
莫不是貴人議親的清河崔氏吧?
蘇棠歡卻認得這位夫人。
就是昨天她趴在車底下時,被貴公子攙扶下馬車的貴夫人啊。
一連兩天都來吊唁,應該與紀府關係極為密切,不管是不是清河崔氏,她都得留下好印象。
蘇棠歡趕緊端正行禮:“棠歡見過崔夫人。”
崔夫人一把扶住她:“昨兒我看到你那勇敢的樣子,真讓人心疼得緊啊。”
她聲音忽地大了些:“本以為是哪來訛人的,誰知是位有禮有節的好孩子啊。平白無故得了媳婦又有了孫兒,江妹妹有福氣了。”
有幾位吊唁的賓客詫異的看過來。
靈堂也不大,將她們的對話聽得真真兒的。
紀府門前昨日出的大事,坊間都傳開了,對這種風韻事,誰不好奇啊?
紀夫人微蹙眉。
聽出她的諷刺之意,心裡有些不快,麵上不顯,態度淡了些。
“是我們紀府虧欠歡兒的,也是大郎無福,要不是他在外遇難,紀府會立刻用八抬大轎去迎娶歡兒的。幸虧歡兒是個純善的,為了大郎的孩兒,吃儘了苦頭,也不計較虛名。”
蘇棠歡被紀夫人維護她的震撼了。
原來紀夫人讓她來靈堂,並介紹給昨日看見她進門的崔夫人,是為她正名啊!
眼圈瞬間一紅。
紀衍正與一貴公子說話,聽到這邊動靜,也走了過來。
隨他過來的貴公子正是崔夫人的兒子,崔三郎。
蘇棠歡有些尷尬。
昨日見到她狼狽地跪在大門口,高喊自己懷有遺腹子的人不在少數。
她沒想到,紀夫人如此通情達理、如此善良。
蘇棠歡不想給紀夫人丟臉,不管四周竊竊私語,端端正正的朝著二人行禮。
“棠歡見過太傅大人,見過崔公子。”
崔公子挑眉:“你竟認得我?”
蘇棠歡低著頭:“昨日在門口恰好見公子扶著崔夫人下車。”
崔公子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少女。
昨日沒看清樣貌,隻看到少女單薄筆直的背影,覺得是個膽大妄為的硬茬。
沒想到竟是一位柔婉的江南風小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