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號避難所通行的貨幣被稱為‘信用點’,這是一種完全電子化、依賴於中央數據庫記錄的虛擬貨幣。
交易通過刷卡、掃碼或是人臉識彆完成,便捷高效,卻也意味著每一筆流轉都在係統的監控之下,不存在實體貨幣。
正是這種電子化的特性,為哈蘭德之流的“黑吃黑”提供了可乘之機。
當時,周父帶著族人籌集來的貨款與哈蘭德進行一批違禁品的交易。驗貨無誤後,便按照規矩,通過便攜終端當場完成了四萬五千信用點的轉賬。
然而,貨款剛剛劃出,哈蘭德便立刻撕毀協議,不僅不交貨,更企圖將周父一行人滅口,侵吞這筆款項。
如今,形勢逆轉。落入東方街手中的哈蘭德及其殘餘黨羽,自然受到了“熱情款待”。
在田德盛的主持下,一間陰暗的倉庫成了臨時的刑訊室。
對於這些險些讓族群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惡徒,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目的簡單而殘酷:榨乾他們身上最後一個信用點,想死,也得先吐出所有吞下去的東西。
田德盛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極具耐心地施加刑罰,痛苦的層級逐步提升,從肉體折磨到精神上的摧殘。
最終,“鬣狗”哈蘭德為了求得一個痛快的了結,嘶啞地吐出了自己所有銀行賬戶的訪問密碼和轉賬授權。
“呸!看著人模狗樣,原來也是個窮鬼!”
田叔啐了一口,拿著哈蘭德的身份卡,熟練地操作其個人通訊器,接入了避難所的官方金融網絡。
被黑掉的那四萬五千點貨款,哈蘭德還未來得及大肆揮霍,大部分仍在賬上。
加上其個人賬戶裡搜刮出的一萬多點,以及從他那些倒黴手下身上零零碎碎壓榨出來的兩萬多點,林林總總,最終追回了大約七萬五千信用點。
“媽的,連轉賬都要抽水!這幫躲在避難所頂層的吸血鬼,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敲骨吸髓,從來就沒把我們這些底層當人看!”
田叔一邊罵罵咧咧地詛咒著掌管金融係統的權貴,一邊叫來了東方街管賬的會計,將追回的所有資金仔細清點入賬。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倉庫角落陰影裡,沉默地觀摩了大部分過程的周青峰。
“田叔,收獲怎麼樣?”周青峰走上前問道。
田德盛抬起眼,粗獷的臉上帶著疲憊,還有一種複雜的情緒。他歎了口氣,將通訊器扔在桌上,發出啪嗒一聲。
“說不清。”他語氣沉重,“單看這筆賬,不算你爸受的傷,我們他媽算是小賺了一筆。
不光追回了本金,還白得了哈蘭德倉庫裡那批貨,裡頭有不少我們急需的子彈和炸藥,這玩意兒現在有錢都難買。”
他話鋒一轉,聲音低沉下去:“可要是把你爸的情況算上……我們虧大了,虧到姥姥家了!
這也就是你小子豁出命去,把你爸和幾個老兄弟硬生生搶了回來。要是真讓他們得手,我們一口氣折掉十幾個頂事的男人……”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空蕩的倉庫,“若是十幾個家披麻戴孝,咱們東方街……差不多也就完了。”
東方街全體不過六百多口人,能扛事打仗的青壯年男人隻占三分之一,資源匱乏,根本養不起一支專業脫產的武裝。
每一次損失都不僅僅是數字,而是切切實實傷及筋骨的削弱,關乎整個族群能否在這殘酷的避難所底層繼續掙紮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