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灼拉開車門,一條腿剛剛跨進車裡。
聞聲,回頭疑惑地看傅沉一眼,然後視線落在前麵的那輛黑色豪車上。
“那不是你的車?”
傅沉:“……”
他自然地摸了下鼻尖,“是。但我病還沒好,開不了車,來的時候是徐臨開的。”
溫灼不是個小氣的人,順路載個人回城,不算什麼事。
更何況,人家大老板都不嫌棄她的破皮卡,她還能說什麼?
“上車吧。”
溫灼坐進駕駛室,略頓,又補充了一句。
“我這輛破皮卡,跟您的座駕沒法比。顛簸,噪音大,坐著難受。您要是中途受不了,我可概不負責。”
她的語氣很公事公辦,像是在陳述一項免責條款。
傅沉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特赦令,眼底瞬間亮起光,連忙道:“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嬌氣!我能坐!”
隻要是她開的車,拖拉機他也坐。
他半點不敢耽擱立刻繞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坐進去,不等她提醒,主動係好安全帶。
直到車子發動,他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順利地蹭上她的車,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饒是現在車子已經到了村口,他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
“夏夏……”
“嗯?”溫灼餘光瞥了眼某人,“暈車?難受?”
這還沒走多遠,他就受不了了?
可真是一點都不嬌氣啊!
“不是,沒暈車,不難受,就是……”傅沉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你半路不會把我扔下車吧?”
“???”
溫灼扭頭看他一眼,很是不解,“我什麼要半路把你扔下車?”
“我擔心。”
“……”
溫灼很想說一句“你擔心個錘子!我腦子有病啊,我讓你上車再半路把你扔下車。”
她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
破舊的皮卡行駛在鄉間夜晚的小路上,確實顛簸。
車身時不時發出一些不明的異響。
傅沉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身體本就虛弱,這不停地顛簸再加上從窗戶吹進來的風呼呼往他臉上招呼,沒多久他就有些難受,臉色發白。
但他極力忍著,沒讓自己太明顯地表現出來。
溫灼目視前方,專注地開著車,沒留意他不舒服。
車廂內一片沉寂,隻有引擎聲和風聲。
這種沉默比剛才飯桌上的客套更讓人窒息。
傅沉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打破這令人心慌的寂靜,卻發現自己笨拙得可以,生怕哪句話不對,又讓她把那層客氣的麵具戴得更緊。
在一個特彆顛簸的坎後,傅沉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胃部。
那聲壓抑的悶哼,像一根細針,輕輕紮了一下溫灼職業化的外殼。
她扭頭看他,他皺著眉頭蜷縮著身子,看起來極其難受。
一種熟悉的、令人煩躁的感覺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