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灼一直把傅老太太送到電梯口,等人進入電梯後,她臉上那副精心雕琢的恭敬感激,如同劣質的油彩般片片剝落,最終隻餘下一片被掏空後的疲憊蒼白和一種淬了冰般的決絕。
她說到做到。
剛才還想起來一件事,要去趟婦產科把傅沉昨晚給她辦的住院給辦出院。
手機響起,正是婦產科打來的電話,詢問她為何還未到病房做檢查。
“我馬上過來。”溫灼聲音平靜。
到了婦產科,昨晚值班的許楠醫生已經下班,接待她的是許醫生的助理李醫生。
“你好李醫生,麻煩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隻是痛經,昨天打完針今天已經好多了,吃點止痛藥就能應付,不需要住院檢查。”
李醫生有些為難,“可是許主任特意交代……”
“我的身體,我自己負責。”溫灼截斷她的話,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冷硬,像一塊砸在桌上的冰,“沒必要浪費醫療資源,更沒必要浪費錢。請幫我辦理出院。”
“浪費錢”三個字,她說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提醒自己。
李醫生見她態度堅決,隻好點頭,“好的,那我給你辦出院手續。”
昨晚那翻折騰,一千多塊錢又沒了。
幸虧沒做檢查,不然又要大幾千進去。
這些錢對傅沉來說不過是指間漏出的一點沙粒,但對她而言,卻是很大的開支。
還給傅沉那五百萬後,她卡裡的餘額已然捉襟見肘。
而明澈後續的治療,還需要不少錢。
專家團隊的會診費、高級病房每天五位數的開銷……光是想想,就讓她呼吸困難。
轉普通病房,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即便是轉普通病房,高級病房這兩天產生的巨額費用,她也必須支付。
還有那支頂尖的專家團隊,他們的勞務費恐怕是一筆她難以想象的巨款。
錢,錢,錢。
巨額的數字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她腦海裡無聲咆哮,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未來賬單冰冷的重量,壓得她胸腔滯澀,幾乎喘不過氣。
溫灼狠狠吞咽下喉間翻湧的恐慌,那玩意兒於事無補,隻會瓦解她僅存的氣力。
她需要的是冷靜,是像算計獵物一樣精準冷酷的算計。
目前,她能想到最快弄到錢的辦法,隻有一個——溫家父女倆。
溫宏遠那兒八百萬未必能弄到手,但百八十萬估計輕鬆。
還有溫心雅那兒六個價值不菲的包和六套首飾,必須立刻、馬上兌現!
這兩件事都不容再拖!
她與傅沉徹底決裂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溫家父女耳朵裡,到時候怕是一分錢都弄不到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決定先給溫宏遠打電話。
“我跟傅沉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