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灼第一次見到傅少禹口中那位傅沉的小青梅。
沈晚晴。
漂亮、溫婉。
一雙含情的杏眼,勾人心魄。
她穿著剪裁得體的米白色連衣裙,靜靜地佇立在昏黃的路燈下,妝容一絲不苟,即使在雨夜也維持著名媛應有的體麵與優雅。
看到相攜而來的二人,她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歉意微笑。
“阿沉,”她的聲音溫婉動聽,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實在抱歉在這個時間地點等你,但我受明珠嬸嬸所托,必須當麵代明德舅向你鄭重道個歉,也希望能和你簡單聊兩句,關於今天下午的……誤會。”
她刻意在“誤會”二字上稍作停頓,輕描淡寫地將李明德尋釁滋事的性質弱化。
傅沉的臉色幾乎是瞬間沉了下來,攬著溫灼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
他語氣冰冷,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李明德觸犯的是法律,自有公斷,沈小姐跟我聊不上。”
他拉開停在路邊的車門,護著溫灼上車。
被如此直接地拒絕,沈晚晴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或惱怒。
她這才仿佛注意到溫灼的存在,將目光緩緩移過去,眼神裡沒有敵意,隻有一種了然的、帶著一絲憐憫的溫和。
這種憐憫,比直接的鄙視更傷人。
“這位就是溫小姐吧?你好。”她微微頷首,姿態無可挑剔。
隨即,她又轉向傅沉,用一種極其理解、甚至帶著共情的語氣說道:“阿沉,我完全理解你想保護溫小姐的心情,溫小姐這些年想必也很不容易。”
她的話語微微一頓,看著溫灼身上簡單甚至有些舊色的衣物,與傅沉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形成的對比,嘴角的弧度不變,繼續用溫柔的嗓音,說著最剜心的話。
“溫小姐一個人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無依無靠的,想要跨越階層,抓住些什麼,難免會比旁人更努力,用些……嗯,非常規的捷徑來獲取資源。說起來,也都是現實所迫,其中心酸,外人難以體會。”
聞言,溫灼正上車的動作微微一滯,沒有立刻坐進去。
她緩緩直起身,轉過來,好整以暇地麵對著沈晚晴。
她非但沒有被激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玩味和探究的笑意,那雙清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沈晚晴,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打碎的精致瓷器。
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什麼,竟輕笑出聲,彎腰坐進車裡。
傅沉替她關上車門,背對著沈晚晴,肩背的線條因緊繃而顯得格外冷硬。
他緩緩轉過身,眼底最後一絲溫度徹底褪去,隻剩下冰冷的厭惡。
他下頜線繃緊,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沈小姐,我不打女人,但你這種的,歸為,賤人。”
話落,一個利落的巴掌就抽了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雨聲中顯得有些沉悶,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沈晚晴的世界裡。
她被打得偏過頭去,精心打理的發絲黏在瞬間紅腫起來的臉頰上。
手中的白色蕾絲傘脫手落下,在泥水中滾了幾圈,精致的傘麵立刻被汙漬浸染。
有那麼幾秒鐘,她完全是懵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感無比清晰。
她活了三十年,從未受過如此直接的、身體上的侮辱。
隨即,巨大的震驚和被踐踏的羞恥感如海嘯般湧上,讓她渾身都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她捂著臉,緩緩轉過頭,看向傅沉的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破碎感,聲音帶著一種強忍哭腔的顫抖。
“你……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