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溫灼跟傅沉吃了飯回到醫院。
傅沉的車剛在醫院地下停車場停穩,中控台上的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閃爍的“父親”二字,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瞬間將車內的寧靜氛圍驅散。
溫灼解安全帶的動作微微一頓,側目看他。
傅沉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有下頜線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些。
他沒急著接,而是主動幫溫灼打開安全帶,“你先上樓,我接個電話就上去。”
溫灼“嗯”了一聲,準備下車又說:“你既然都出院了,晚上就回家住吧。”
傅沉道:“我從傅家老宅搬出來了,這幾天屋裡正在收拾,過幾天才能住人。”
“那你就去住酒店,住醫院算什麼事。”
傅沉抓住她的手,“那你晚上陪我一起住酒店。”
溫灼嗤了一聲,甩開他,“這白天剛親上,晚上就想睡了?坐火箭都趕不上你這速度。想也白想,自己解決。”
說完,推門下車。
傅沉歎了口氣,他還真沒往那事上想,隻是單純地想看著她,跟她一起。
但又不能反駁否認,不然落人口舌,日後有他吃的苦頭。
女人最擅秋後算賬,算起賬來,那是能從八百年前的芝麻大點小事算起的。
太可怕!
這都是經驗之談。
看著溫灼進了電梯,傅沉這才拿起手機。
傅老爺子的電話已經掛斷,他回撥了過去。
“你現在立刻回家一趟!”
電話剛一接通,傅老爺子的聲音就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和不容置疑,省略了任何寒暄。
傅沉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中控台上,靠在車座上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淡淡的,“有事您就說。”
“電話裡說不清楚!”
傅老爺子的語氣加重了幾分,“李家的事情,你做得太絕了!李明德再不對,你也不能把他往死裡整!還有沈家那邊,你沈伯伯親自打電話,你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立刻回來,把事情說清楚!”
傅沉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淬著冰碴,“把他往死裡整的,是他自己觸犯的法律,跟我有什麼關係?至於沈家,他們的手伸得太長了。”
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轉圜餘地:“您不用再給我打電話,這件事誰說都不好使。還有,勞煩您替我轉告沈家,既然那麼想出頭,那就把李明德欠的債還了吧,五千萬的本金,加上……”
傅沉端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從今天下午一點三十五分開始,到還債時止,一分鐘一百萬的利息,算清楚後,給我送過來。”
“傅沉!”傅老爺子顯然動了真怒,氣得怒吼了一嗓子。
傅沉輕笑,“您這麼想替李明德和沈家出頭,那不如您把這錢出了?”
傅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為了個女人,你非要與所有人為敵嗎?”
“誰欺負她、傷害她、不想讓她好過,誰就是我的敵人。”
傅沉的聲音平靜又堅決。
“自我出生起,我就是您和母親手中的提線木偶,甚至跟她在一起後,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擺脫你們的操控。其實隻要你們不動她,我會繼續任由你們操控,可你們卻動了她。”
“我很感激您讓張桂香以護工身份照顧她的弟弟,所以我會教少禹管理公司,將來他若能夠擔起重任,我會把傅氏交於他手,但也僅限於此。”
“我還有事,掛了。”
不等那邊再回應,傅沉直接結束了通話。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寂。
傅沉習慣性去掏煙,卻摸了個空。
下午洗完澡換衣服,煙在之前衣服口袋裡忘記掏出來。
他從車載冰箱裡拿出一瓶冰水,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卻未能澆滅胸腔內燃起的煩躁怒火。
直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