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你上去一趟,把吳邪叫下來,其他人先彆動。”他特意補充了一句,“就叫他一個。”
黑瞎子聳聳肩,又衝黎簇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利索地攀著石縫上去了。
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吳三省和黎簇兩人,空氣似乎變得更沉重了。
讓吳三省停住腳步的,是一個記號。
那裡,在隱蔽的樹根後的沙土壁上,刻著一些英文字母─簡潔而有力的劃痕,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道。
它像一道烙印,瞬間灼痛了黎簇的眼睛。
黎簇的心猛地一沉,隨即又被一股強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攫住。
這是誰留下的記號……?
吳三省沒說話,隻是盯著那記號,眼神深沉難辨。
沉默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蔓延了幾秒,氣氛有些凝滯。
黎簇盯著那幾個字母晃神,吳三省卻突然轉過頭,目光直直打在他臉上。
“黎簇。”吳三省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長輩特有的,看似隨意的壓迫感。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似是想觀察黎簇的反應,“聽說,你和我那大侄子是校友?”
“這一路我聽瞎子和吳邪都說了,你幫了我那大侄子很多啊。”
在這個隻有兩人的空間內,吳三省仿佛褪下了和煦的偽裝,打量黎簇的目光讓人說不出的心裡發毛。
黎簇抬眼看他,不知該用怎樣的態度,想了想後,隻是扯扯嘴角道:“舉手之勞。”
吳三省不再說話,隻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看著黎簇。
黎簇並不躲閃,麵無表情任由吳三省打量。
開玩笑,小爺可不是嚇大的,不管這老狐狸到底想乾什麼,他一向信奉亂拳打死老師傅。
再說了,他長這麼帥,被人多看看也是應該的。
良久,吳三省溫和一笑:“年輕人,你的眼神還是太直白了。”
黎簇微微偏頭,吳三省卻不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看向記號,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沉思。
沉默像一層粘稠的膜,包裹著兩人,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水流滴答聲。
終於,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攀爬聲。
很快,吳邪的腦袋從縫隙裡冒了出來,黑瞎子的手在他背後托了一把,將他送了下來。
吳邪落地時有些踉蹌,顯然也累得不輕,渾身的氣味十分感人。
吳三省將吳邪帶下來,是為了讓他辨認記號。
而吳邪一看到沙土壁上的記號,就驚呼了一聲:“這是小哥留下的記號。”
吳三省反複詢問他,他都能肯定的點頭,確定這就是張起靈留下的。
黎簇站在幾步開外的陰影裡,靜靜看著這一幕。
他下意識地微抬起那隻骨折的手臂,那裡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卻又好像疼得更厲害了。
他撇開臉,目光卻正好撞上黑瞎子。
那家夥不知何時也溜了下來,抱著手臂斜倚在石壁邊,墨鏡對著他,嘴角那抹看好戲的笑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黎簇頓時覺得更憋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