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跟這三個家夥死在這,死後還得天天看他們三個人的臉,怨氣保準能變成大粽子。
胖子也有點鬱悶,半開玩笑:“咱們四個是不是八字犯衝,怎麼碰一起老走這種窯子?”
黎簇聽後,兀自笑笑,意味不明道:“吳邪,大概我真的跟你八字犯衝,上輩子被你坑慘了,這輩子也要到頭了。”
吳邪以為黎簇開玩笑,於是也笑著附和:“要照這麼說,那我下輩子可就慘了,按佛教的說法,下輩子我得以身相許,給你當牛做馬。”
黎簇將頭偏向一邊,“切,我下輩子才不跟你在一塊呢。”
一陣安靜後,吳邪躊躇了一下,還是悄摸摸湊到了黎簇旁邊。
他小聲道:“黎簇,你之前說過會跟我講以前的事,你現在能跟我說說嗎?”
他開口聲音雖然小,但這個洞並不大,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
黎簇頓了一下,抬眼與吳邪對視:“你想聽什麼?”
“什麼都可以。”聽到黎簇鬆口,吳邪眼前一亮。
“你為什麼總要糾結我是誰?吳邪,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黎簇突然反問。
吳邪愣了一下,而後斬釘截鐵:“當然,你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小簇,”胖子半點沒有偷聽的覺悟,走過去摟住正在閉目養神的張起靈,“不止天真,我和小哥也很在意你的事,不,是你這個人。”
“胖爺早就發現了,你這人年紀輕輕的,心裡卻喪得很,你老覺得你自己不重要。”
“但胖爺告訴你,”胖子的嗓音大,在此刻反而顯出鄭重來。
“單憑你願意跳進湖裡來救我和小哥,胖爺心裡就會記你一輩子的好。”
一番話說完,胖子拍拍張起靈的肩膀:“是不是,小哥。”
黎簇的目光跟隨著落到張起靈身上。
張起靈睜開眼睛,那雙常年淡漠的眸子隻靜靜看著黎簇,並未開口。
就在三人都以為張起靈不會參與進來時,一聲仍舊平靜的聲音,在洞內響起。
“嗯。”
黎簇有些愣神看著張起靈。
接著,張起靈似乎是擔心黎簇沒理解清楚,繼續補充道:“重要。”
重要……
重要嗎?他黎簇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隻是一個從沒有被父母疼愛過的人,隻是一個永遠在連累彆人的人。
他曾經年少氣盛做錯過很多事。
他對不起父親,因為他,父親失蹤了這麼多年,直至最後仍是下落不明。
他對不起楊好,因為他,楊好都沒能見到奶奶的最後一麵,害得楊好與最後的親人陰陽相隔。
他對不起蘇萬,因為他,蘇萬好好的一個富二代,卻自此跟著他走上了另一條不歸路。
他對不起汪小媛,他利用汪小媛,來幫助吳邪,最後卻害得她爆頭而死。
他的執念,源自於汪家覆滅後,吳邪的無情離去。
他的恨,根植於痛苦不堪的十七歲。
張起靈看著黎簇,眉心一動,好似有些無措。
胖子也一下呆住,向來嘴皮子最利索的人,此刻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吳邪的臉湊得極近,“黎簇,你怎麼哭了?”
他的語氣倉皇無措,話中滿含歉意:“對不起,黎簇,我以後再也不問了。”
黎簇看著麵前的吳邪,忽然悲哀的發覺自己又栽了。
栽在了麵前天真善良的吳邪身上,栽在了外表清冷卻意外暖心的張起靈身上,栽在了麵粗心細的胖子身上。
吳邪微低下頭,小心翼翼擦去黎簇眼角的淚水,“對不起,黎簇,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不要說了。”
黎簇搖搖頭,他此刻眼角微紅,纖長的睫毛半遮住眼底的破碎,顯出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悲涼。
黎簇搖搖頭:“我的曾經,我的未來,沒什麼特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