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失控。”黎簇的聲音依舊平淡。
“找個人,不間斷地,輕輕叩擊他左胸舊傷周圍的區域,不需要用力,隻要讓他持續處於可能引發劇痛的恐懼中。”
“把他右手中指固定起來,讓他無法接觸任何東西,剝奪他的習慣性動作。”
他說的是方法,但聽起來卻像是最惡毒的詛咒。
這不是肉體的折磨,這是對精神和生理弱點的精準打擊,是慢性窒息。
首領笑了一下,對下屬揮了揮手:“按他說的試。”
新的審訊策略被迅速執行。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那種持續不斷的,對舊傷複發的恐懼,遠比直接的毆打更摧垮意誌。
習慣性動作被剝奪,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和精神渙散。
審訊官開始刻意觀察他的細微動作,讓他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不到兩個小時,那個原本頑固的“叛徒”精神徹底崩潰了。
他語無倫次地交代了一切,不僅交代了上線和傳遞的信息,甚至連一些他自己都以為忘了的細節都抖了出來。
黎簇自始至終都麵無表情。
他甚至在對方開始交代時,微微側過頭,似乎覺得那哭嚎聲有些吵耳朵。
他拿出潤喉糖的鐵盒,又倒出一顆,專注地剝著糖紙,仿佛那比隔壁正在發生的精神崩潰更重要。
這糖什麼口味,有點淡,下次得讓他們換種口味。
首領神情放鬆下來。
他走到黎簇身邊,看著他平靜無波的側臉,忽然問了一句:“你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不適?”
黎簇終於將那顆糖放進嘴裡,然後抬起頭,看向首領。
他的麵容漂亮迷人,眼神卻又陰鬱冰冷,像山野上的一隻狼崽。
“為什麼不適?”他反問,語氣裡帶著一絲真正的疑惑。
“問題解決了,效率很高,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語氣甚至有點理所當然的挑剔。
“就是過程有點吵,下次這種活,能申請個隔音好點的地方嗎?或者,給個耳塞?”
首領徹底失語了。
他看著黎簇,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年輕人內在的某種東西,可能已經完全脫離了常規的道德和情感範疇。
那不是殘忍,而是一種冰冷的空洞。
高效得令人心悸。
這就是黎簇。
他會偶爾中二,會被一點點潤喉糖的甜味勾起近乎幼稚的挑剔。
也可以在下一刻,毫無障礙地踏入最深的地獄,並覺得那裡的空氣,也不過如此。
消息無法避免地傳開了。
“簇教教主”的名聲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那種偶爾流露的“公主病”,比如對食物挑揀,對訓練環境抱怨,時不時需要的特定藥品。
在這種背景下,不再顯得有趣和調笑,反而增添了一種詭異莫測的色彩。
首領對黎簇很滿意。
在首領眼中,黎簇那冰冷的高效,正是汪家理想的最高形態。
他更加確信,黎簇與汪家有著宿命般的聯係。
首領坐在辦公室,笑著對汪岑道:“純粹的效率,絕對的理性,這正是我們一直追求,卻難以達到的境界。”
“黎簇,他很……完美。”
汪岑淺笑著點點頭,他也覺得黎簇天生適合汪家。
汪岑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這孩子,還處在叛逆期,在小事情上,總有些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