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滿一直沒有說話。
可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卻變得越來越冷。
就在盧二狗準備第三次下重手的時候。
一隻手,如同鐵鉗一般,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盧二狗還沒反應過來。
眼前一花。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如同平地驚雷,驟然在寂靜的樹林裡炸響。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
他們隻看到,盧二狗那瘦小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被硬生生抽飛了出去。
他在空中轉了兩圈,才重重地摔在三米開外的地方。
噗的一聲。
盧二狗噴出了一口混雜著兩顆牙齒的血沫。
他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高高地隆起,像個發麵饅頭。
他躺在地上,腦子裡嗡嗡作響,徹底懵了。
整個林子,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劉滿,眼神裡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誰也沒想到,這個從頭到尾都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動起手來,竟是如此的乾脆,如此的霸道。
刀疤岑的臉,瞬間就綠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
劉滿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巴掌抽飛了他的手下,這跟指著他的鼻子罵,沒有任何區彆。
一股怒火,從他心底直衝腦門。
可當他對上劉滿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時。
那股滔天的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下,瞬間熄滅得乾乾淨淨。
他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一路向上爬。
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飛出去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腦袋。
刀疤岑的臉上,瞬間完成了從憤怒到恐懼的轉變。
他猛地轉過身,幾步衝到還躺在地上發懵的盧二狗麵前,抬腳就是一頓猛踹。
“你個不長眼狗東西。”
“誰給你的膽子,敢對劉爺的兄弟不敬。”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這個狗娘養的。”
他一邊踹,一邊破口大罵,那凶狠的模樣,仿佛跟盧二狗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
他們都明白,刀疤岑這是在借著打罵手下,向劉滿賠罪。
刀疤岑發泄完了,又一路小跑回到劉滿麵前,臉上擠出了一個無比謙卑的笑容。
“劉爺,是我管教不嚴,您千萬彆生氣。”
“您放心,這狗東西,我回頭一定把他另一條腿也給打斷。”
他說完,親自拿起那個白瓷瓶,走到張運麵前,小心翼翼地,用一種近乎溫柔的力道,將藥粉均勻地灑在了他的傷口上。
那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一隻蝴蝶。
張運徹底看呆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對自己點頭哈腰,甚至可以說是卑躬屈膝的刀疤臉壯漢。
他實在無法將他和傳說中那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黑市霸主聯係在一起。
而這一切的轉變,都隻是因為劉滿的那一個巴掌。
這一刻,張運再看向劉滿的背影時,眼神裡的敬佩和崇拜,已經達到了頂點。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言出必踐,一諾千金。
說餓不著你,就帶你進山打狼。
說護著你,就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劉滿沒有再看刀疤岑一眼,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從那遝錢裡,數出了一百二十五塊,遞給了張運。
“這些,你拿著。”
剩下的兩百塊,他則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屍,又看了一眼刀疤岑。
“這狼肉,我要五十斤。”
刀疤岑連忙點頭哈腰。
“沒問題,劉爺,您要多少都行。”
“這五十斤,算我孝敬您的,不要錢。”
劉滿沒有跟他客氣,點了點頭。
等刀疤岑手腳麻利地割下五十斤最好的狼腿肉,用油紙包好遞過來。
劉滿這才對張運說道。
“我們走。”
他拎著狼肉,帶著張運,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轉身離開了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