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岑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劉滿,聲音裡帶著一絲討好。
“劉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劉滿的目光,落在了旁邊一臉慘白的張運身上。
“有金瘡藥嗎。”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刀疤岑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僵硬了一下。
金瘡藥。
那可是精貴東西,止血效果奇佳,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保命用的。
他這裡存貨也不多,每一份都賣得是天價。
可這個念頭,也隻在他腦子裡轉了一瞬,就被他硬生生掐滅了。
錢再重要,也得有命花才行。
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臉上立刻重新堆起了諂媚的笑容。
“有,有,當然有。”
“劉爺您稍等。”
他轉過頭,衝著不遠處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盧二狗,給老子滾過來。”
那個叫盧二狗的男人,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岑,岑哥,啥事。”
刀疤岑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
“啥事,趕緊去把老子那瓶最好的金瘡藥拿過來。”
“給劉爺的兄弟用。”
盧二狗挨了一巴掌,屁都不敢放一個,轉身就要去拿藥。
劉滿那冰冷的目光,卻在這時淡淡地掃了過來。
盧二狗的腳步,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瞬間動彈不得。
他隻覺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
他的雙腿,開始不受控製地打起哆嗦。
直到劉滿收回目光,那股恐怖的壓力才驟然消失。
盧二狗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了。
他不敢再有任何耽擱,手腳並用地跑回攤位,從一個隱秘的暗格裡,捧出了一個精致的白瓷瓶。
他小心翼翼地把藥瓶遞了過來。
刀疤岑劈手奪過,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給這位兄弟上藥。”
盧二狗這才注意到站在劉滿身後的張運。
他看到張運那一身樸素的穿著,還有那張看起來就憨厚老實的麵孔,眼裡的恐懼,瞬間就轉變成了濃濃的嫉妒。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土裡土氣的鄉巴佬,能跟在劉爺這樣的人物身邊。
還讓他用這麼珍貴的金瘡藥。
他盧二狗要是能有這個機會,彆說三頭狼,就是三十頭,他都敢跟著去闖一闖。
到時候,這天大的富貴,不就都是他盧二狗的了。
嫉妒的毒火,在他的心裡瘋狂燃燒。
他接過藥瓶,走到張運麵前,臉上擠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拔開瓶塞,將那雪白的藥粉,惡狠狠地朝著張運胳膊上那道翻卷的傷口按了下去。
他的手指,還故意在傷口最深處,用力地碾了一下。
“嘶。”
張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猛地一顫。
那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差點叫出聲來。
盧二狗看到他這副模樣,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怎麼,這點疼都受不了。”
“就這慫樣,還敢跟著劉爺進山打狼,真是走了狗屎運。”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弄。
周圍的人群裡,也傳來幾聲低低的竊笑。
張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知道盧二狗說的是事實。
沒有劉滿,彆說打狼,他連看到狼糞的膽子都沒有。
這條命,這筆錢,確實都是劉滿給的。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憤怒,堵在他的胸口。
可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隻能死死地咬著牙,將所有的屈辱,都咽進了肚子裡。
他這副隱忍的模樣,在盧二狗看來,就是懦弱無能的表現。
盧二狗心裡的鄙夷,又多了幾分。
他手上的力道,也隨之變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