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的鵝啊!”
一群村民們圍著一個年輕的士兵不斷謾罵和指責著。
人群裡,抱著孩子的母親跪在地上取暖,形影相吊的小孩子牽著手,駝背的老人倒在男人背上,還有一個牽著死牛的老頭正在怒罵士兵。
那裡大概有四十多人,眼神或憤怒或迷茫,但更多的是恐懼和焦急。
“你們在乾什麼?”西倫手持牧杖,身後唱著聖歌的小天使浮現,舒緩的音樂在虛空中響起,人們的目光紛紛看去。
“主啊!”人們紛紛跪下,作祈禱狀,隻有那個年輕的士兵還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我是斯佩塞教區主教。”西倫看向那個士兵,“怎麼回事。”
士兵右手拳擊胸口,敬了個軍禮:“主教先生,我奉斯佩塞總督之命來這裡引領村民前往避難。”
“這樣。”西倫環顧四周,“你不讓他們帶著牛,是嗎?”
士兵有些尷尬:“我們沒辦法帶著牲畜走這麼遠,這是上頭的命令,隻能去人。”
西倫點點頭:“那斯佩塞城裡有各類牲畜嗎?”
“當然有,先生,而且其實更近一些的村莊是可以帶牲口的,隻是這裡距離斯佩塞四英裡……”
西倫點了點頭,然後對村民們說道:“你們看到了——末日已經來到,如經中所預告的那般,難道不曾聽過那句話嗎?‘凡有血肉的活物,每樣兩個,一公一母,你要帶進方舟,好在你那裡保全生命’,斯佩塞是在神的預言下設立的方舟,但除了信人,牲畜不得隨意進入,否則豈不是占了信徒的位置?你們又要讓哪個神的子民在風雪中受凍呢?”
話音剛落,跪著的村民們紛紛哭喊著說道:“發發慈悲吧,主教大人,寬恕我呀!您說的話像神的話一樣,我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願意竭儘所能地贖罪,請帶領我們吧!”
麵對那跪滿一地的民眾,西倫沉默不語,但一股觸目驚心的不適和警惕感湧上心頭。
原來,自己手握的是如此的權力嗎?
他想起瑪蒂爾德的話,他是主教,既然拿起了牧杖,就是要承擔這樣的責任和命運的。
他一句話便可以讓民眾大哭,他甚至隻要出現就能讓人們下跪,那種夾雜著愚昧的全無保留的信賴,讓西倫倍感壓力。
“起來吧。”他說,“現在,一起去斯佩塞。”
那個年輕的士兵看著西倫,一股恐怖的情緒縈繞不去。
自己費勁說了半天的事情,主教一句話就搞定了,這就是神權嗎?
西倫將雪橇上多餘的冬衣和食物分給了人們,並且讓他們把較重的隨身物品都放在雪橇上,然後挑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輪流拉雪橇。
於是,這支五十人的隊伍便向著斯佩塞一路走去。
路上,西倫向士兵詢問了一些有關那座城市的事情。
士兵也是剛去斯佩塞不久,原先是雷恩·霍夫曼的近衛,這位帝國將軍在兩個月前被女王任命為斯佩塞總督,是當地的一把手。
往前幾百年,主教還是一地豪強,甚至可以通過競選成為皇帝,但現在不行了,至少在阿爾比恩帝國內,一地主教的實權遠遠比不過一地總督。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士兵所說,雷恩手裡有一支七十多人的衛隊,而斯佩塞的二百多民兵也在他手裡。
教會也給他配了衛隊,但可惜的是,隻剩下了羅根和凱爾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