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律師的一席發言,徹底撕開了我與趙挽江這段婚姻的華麗表象。
那些他刻意造出來的恩愛場麵,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可笑的滑稽劇。
旁觀席上的記者與吃瓜群眾們,開始議論紛紛,聲音大到審判長不得不敲響手裡的法槌,來維持庭審本來的秩序。
“安靜。”
旁觀席安靜下來。
審判長看向趙挽江:“被告,針對原告律師剛剛的發言,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趙挽江還是那一句:“我不同意離婚。”
他深深望著我的眼眸,再次款款說:“寧寧,我知道我給你造成的傷害,是我無論做什麼哪怕以死謝罪,都無法彌補的……”
“但我還是懇求你……懇求你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寧寧,我愛你。”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跟你走下去,走完這一生,以丈夫的身份,以夫妻的名義。”
我不想再聽他這些陳詞濫調了。
感情的事情,我可以當自己眼盲耳聾識人不清,不去計較。
但我父親的死,我永遠也無法原諒。
我淡淡出聲:“趙挽江,我隻問你一件事——”
我從口袋裡摸出那枚在我走投無路時,不得不送去典當行的婚戒,典當的時候,我想著等有錢了就去贖它回來,等後麵有錢了,又覺得沒必要了。
都不愛了,還贖回來做什麼,用來提醒自己的人生有多失敗嗎?
但我沒想到,它竟然在趙挽江的保險櫃裡。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迷島上班,做公關?”
此話一出,旁聽席又跟炸鍋了一樣——
從黃佳程找人在網上匿名爆料我在迷島做公關以來,外界對此事猜測紛紛,但不管是黃佳程的匿名爆料,還是後麵所謂的“同事”現身解疑,我都不曾證明承認過。
雖然大家都認為爆料是真的,但隻要我不承認,吃瓜群眾在發帖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證據再多再確鑿,也要在標題前麵加上一個“疑似”,否則,就是造謠誹謗。
趙挽江看著我手中的婚戒,神色很平靜,就好像這樣的場景,在他心裡已經預演了一萬次一樣。
“——是。”
趙挽江輕聲承認。
其實在他保險櫃裡發現這一枚婚戒的時候,我心中對此已經有了答案。
但在聽到趙挽江這一聲“是”的時候,我的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痛了起來。
很痛,很痛。
痛得我很想大哭一場。
深吸了一口氣後,我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情緒,繼續對著趙挽江發問。
“你說,你想彌補我——”
“那請問,你準備怎麼彌補我?”
“是把我爸爸的命還給我,還是把許家還給我,還是把騰輝建材還給我?”
趙挽江看著我的眼睛,以一種低沉平靜的語調說:“我會把一切都還給你。”
安靜了片刻的庭審現場,再次沸騰起來。
自趙挽江的飛揚建築創立以來,一直飽受外界的揣測,大家都很好奇,作為我的丈夫、許家女婿的他,憑什麼在許家大廈傾塌的時候,可以獨善其身?
而在我與他的這一問一答之後,這些懷疑揣測就都得到了證實。
且還是由趙挽江親自證實。
這場庭審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審判長並未當庭宣判,因為趙挽江堅持不同意離婚。
事前,鄭律師給我打過預防針,所以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
庭審結束後,記者們再次圍住了我跟趙挽江。
我無心應付他們。
打離婚官司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哪怕我已經不愛趙挽江了,與他對簿公堂,對我而言,也是一場對精神與感情的極致消耗。
我身心皆感到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