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婉怡很生氣,氣我寧願花沈靜亭的錢,也不願意花她的。
更氣她明明已經提醒我,不要跟沈靜亭走太近了,我卻依然不聽,還拿著他的金卡。
我低聲解釋:“我不是平白花他的錢,這是他給我的報酬。”
“我先前幫他做事,他答應給我兩千萬做報酬。”
“我與趙挽江還沒有離婚,若是他現在就把酬金支付給我,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就先給了我一張他的卡。”
“我真的不是白花他的錢。”
婉怡抿著唇,臉色很難看。
我不知道還要怎樣解釋,她才能消氣,就低著頭,盯著腳尖發呆。
我對沈靜亭既無愛情,也無友情,我們隻是合作夥伴,隻需講利益就好,平等與否並不重要。
可婉怡顯然不能理解。
車廂裡的氣氛很沉重,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空氣裡都能擠出水來的那種沉重。
終於,婉怡開了口,但話很難聽很刺耳,像刀一樣直插我的心臟。
她說:“許寧心,沒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我心臟劇痛,很想反駁,說我不是。
可婉怡已經因為那張金卡,以及我其他的種種惡行,直接給我做出了判決。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那個沈靜亭不是個好人,你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以前的趙挽江是這樣,現在的沈靜亭也是這樣,許寧心,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嗎!”
“那個沈靜亭為什麼對你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他就是看你孤身一人,想玩你。”
“幾捧鮮花、一張金卡,就能收買你……”
婉怡恨鐵不成鋼地說:“許寧心,你就不能有點自尊嗎!”
腳尖在我的視線裡變得模糊。
我張了張唇,想為自己辯駁,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因為有自尊的人,是不會長期寄居在朋友家的,有自尊的人,也確實不會隨便拿著一個男人的金卡。
可是婉怡啊,自尊是多麼昂貴的東西,我早已經不配擁有了。
這次爭吵後,婉怡好幾天都沒有來看我。
她很生氣,我很難過。
她覺得我錯了。
我也覺得我可能錯了。
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打斷我的思緒,我暫時擱置已經醞釀了半下午的道歉說辭。
撐著拐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這張電話卡是婉怡幫忙辦理的,知道的人沒幾個。
婉怡還說,現在電詐很厲害,讓我彆輕易接陌生電話,免得被騙了。
盯著那號碼看了一眼後,我掛掉了。
手機還未放回原處,又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很有毅力。
我想了想,自己也沒有可騙的,就接起。
“喂,哪位?”
那頭沒有說話,隻有輕微的呼吸聲。
我心頭一閃,認出這呼吸聲來。
“趙挽江?”
雖然,我還是沒想起曾經的我們是什麼樣子,但在過去的好幾個月裡,他一度是我最大的安全感與依賴,我們夜夜交頸而臥,所以我對他的一切還是很熟悉。
大腦在把我跟他的那段愛恨情仇屏蔽了,又把另一個我們刻在了我的記憶裡。
我仍然記得,我剛昏迷醒來的那段時間,對他的依賴,和那點喜歡。
這種感覺很奇怪,我找不到詞彙來形容。
半晌後,趙挽江終於發出聲音。
很沙啞,很委屈。
“老婆,我好想你。”
我怔了一下,想起那些他稱呼我為老婆,我喊他老公的日子。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們是怎樣相處的,但最初的那段日子,應該是我曾經向往過的生活狀態。
我曾經應該很渴望被他擁有,被他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