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為什麼!
沈靜亭頓了一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許太太……已經送去殯儀館了。”
我可憐地看著他,求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啊……啊……”
沈靜亭眼裡寫滿了心疼,還要再說什麼,或許是安慰的話,或許是心疼的擔憂。
可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敢聽,我不想麵對那噩夢一般的事實。
我流著眼淚,對著他搖頭,求他彆再說了。
“啊……啊……”
沈靜亭盯著我看了幾秒後,忽然很奇怪地問我。
“許小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瘋。
我隻是不想麵對媽媽的死亡而已。
他繼續說:“告訴我,我是誰。”
我張開唇:“啊……啊……”
沈靜亭臉色微變,但沒再讓我回答他是誰。
他眼眸低垂,對上我的視線,聲音很輕很溫柔。
“現在離天亮還早,我讓醫生來給你推一針鎮定劑,你再睡一覺好不好?”
“等睡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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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在哄我。
等睡醒了,媽媽並不會活過來。
可是我需要一場沉睡,最好就像之前那樣的沉睡,醒來什麼都忘了,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媽媽已經死了這件事情。
於是,我點頭:“啊……啊……”
沈靜亭看了看我後,傾身按響了床頭鈴。
醫生進來。
他對著醫生耳語了幾句後,醫生出去,片刻後拿著鎮定劑進來,再一滴不剩地推進我的身體裡。
我的眼皮瞬間就變得沉重,頭一偏,陷入無邊的沉睡中。
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我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沉睡。
但每次醒來,我都能看到沈靜亭。
他的存在,總是提醒著我媽媽已經死了的事實。
可我又需要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他。
因為隻要有他在,我就不是一個人麵對媽媽的死亡。
我就這樣斷斷續續地昏睡,斷斷續續的清醒,斷斷續續的接受了媽媽已經死了的事實。
三四天後,我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在我向沈靜亭提出,想去看媽媽時,沈靜亭卻請來了醫生。
有精神科,有心理科……
烏泱泱的一群人,把我的病床圍得水泄不通。
我不解地看向沈靜亭。
他走過來,輕聲對我說:“你的嗓子可能出現了一點問題,醫生現在要給你做個檢查,你不用緊張,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茫然地點頭:“啊……”
一番診治後,醫生們得出了結論——
“是應激性失語症。”
沈靜亭擰眉:“失語症?是什麼引起的?”
為首的醫生向他解釋:“人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尤其是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人。”
“不過,許小姐的情況不算太嚴重,她隻是喪失了部分語言功能,認知功能還是完好的,後續結合心理乾預與藥物治療,很快就能恢複。”
沈靜亭問:“那需要多久?”
醫生回答:“這個不好說,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個月。”
醫生離去後,沈靜亭輕聲安慰我。
“不要太擔心,這不是什麼絕症,等回到江城後,我就給你請最好的心理醫生,隻要你好好配合治療,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其實,我並沒有擔心。
隻是暫時失去語言能力而已,難道還能比失去媽媽更讓人感到絕望嗎?
我甚至在心中想,老天爺啊,你要不對我再狠一點,乾脆送給我一場車禍,或者一場疾病,直接把我的命拿走。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去跟爸爸媽媽團聚了。
沈靜亭就像看穿我心中所想一樣,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沉靜溫柔。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趙挽江去雲城向我大哥告狀,我大哥很生氣,要剝奪我對分公司的管理權。”
“我好難地才爭求到他的寬大處理,他言明,若我在未來一年之內,無法讓分公司的利潤再增長兩個百分點的話,他就要從我手中收回對分公司的管理權。”
“所以,許小姐,請你務必務必拋棄那些不好的念頭。”
“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我從未想過,有一個人會需要我,還是在我最孤苦無依、最萬念俱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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