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靜亭沒有給我太多探究他內心的時間。
他將我的輪椅輕輕一轉,我的視線便離開了那幅在火焰中掙紮的向日葵。
“白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又一晚上沒睡,你不累嗎?”
他把我送進一樓的客房,“午飯還要等一會兒,你先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
熱水程姐已經放好了,還備有乾淨的浴袍。
洗完出去,剛把頭發吹乾,就響起了敲門聲。
放下吹風,我走過去,打開門。
沈靜亭站在門外,顯然也是剛洗過,頭發沒有吹,濕漉漉地垂在額前,與平時那副精英模樣很不一樣,眼神乾淨,溫潤純良。
隻是……
看著他身上的白色浴袍,再看一看我身上的白色浴袍……
怎麼看怎麼都不太對。
我有些不自在,想避開他帶著笑意的視線。
可是避不開,也不想壁。
我的心開始不受控製了,跳得很亂。
沈靜亭卻神色十分自然,就好像這間公寓裡本就應該有我一樣。
他伸手遞過來一個紙袋:“我讓人臨時去買的,試一下,看看尺碼合不合適。”
回屋穿上,再合適不過了。
包括內衣。
再開門出去時,沈靜亭的視線在我身上輕輕一掃,欣賞片刻,自誇道:“看來我眼光還不錯,很適合你。”
一步上前,他對我由衷的稱讚,“許寧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漂亮。”
他的語氣好誠懇。
誠懇到我耳朵尖發燙,幸好有頭發遮住,不然非得出糗不可。
我按捺住亂跳的心,對著他微微一笑。
“飯好了,去吃飯吧。”
“我好餓。”
沈靜亭伸手過來,要扶我。
我鬆開門把手,由著他帶我慢慢走到餐桌前。
程姐手藝很好,又深知我們兩個的喜好,是以一桌子飯菜,一半是沈靜亭喜歡的,一半是我喜歡的,不偏不倚,簡直比天平還要公平。
沈靜亭夾起一塊魚肉,剔除魚刺後,放到我的碗裡。
“東原城那邊,你暫時就不要回去了。”
“我已經讓林伯過去收拾你的東西了,你先在我這邊住下。”
“我這邊安保要比那邊嚴一些,記者們就是想闖進來也費力得很。”
我聽得一怔,覺得有些不太妥。
外麵正在傳我跟他婚外戀呢,要是被記者們知道我住在他這裡,隻怕下一個頭條就是我跟他同居的新聞了。
同居?
當這兩個字在我心上劃過的時候,我愣了一下神。
明明幾天前,我還想著要遠離他,減少對他的依賴,怎麼忽然一下子就演變成了同居呢?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跟他的關係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又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我心中一片茫然。
我覺得,我好像在無意間踏上了一條沒有明確方向的路。
路的儘頭在哪裡,我不知道。
路上還會遇到什麼波折,我也不知道。
這條路是否正確,我也不知道。
我就這麼無知無覺地,憑著本能和感覺踏上了這條路。
並且,在該回頭的時候,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