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早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昨晚在醉月軒的殺人案依舊在京城中蔓延開來，流言四起。況且朝廷在放年假，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回去上班。
最重要的是，這個案子一切都證據都指向了寧海公府，況且死者也是兩個無足輕重的妓女，哪個閒的沒事的蠢才肯為了隻死了兩個妓女的案子去找寧海公府的麻煩，自己在朝廷裡不混了？
言旭似乎就是這個閒的沒事乾的蠢才。
“砰砰砰”言旭帶著司馬渭南的賀帖還有一大堆禮物敲響了寧海公府的大門。雖然言旭自己平日裡從不把官場上的規矩放在眼裡，但“寧海公”這三個大字是壓在京城大大小小無數官員身上的大山，儘管自己準備好了一切必要的文書和準備，但言旭依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什麼人？找誰？”不一會，寧海公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年輕的仆人從門裡麵探出頭來，打量了一會言旭，才緩緩開口問道。
“我……是司馬尚書的徒弟，跟爵爺拜年來了。”言旭笑著說道，他思考了一會，還是覺定先用老師的名頭混進去，想必寧海公在得知刑部尚書派人上門後也清楚自己要乾什麼。
“好，等我通報一下。”說著，那個仆人先是關上大門，沒一會便又打開了，給言旭搬來一張椅子和一壺還算溫熱的茶水：“您先候著，馬上就好。”
言旭看著仆人送過來的東西，到有些意外，自己在京城也去過不少大人物的府邸，寧海公這待客之道倒是頭回見。
大約一柱香之後，寧海公府的大門便在此開啟，由寧海公府總管於烈親自出門迎接：“言大人，久等了久等了哈哈。”
滿麵春風的於烈帶著四五個仆人開門迎接，幾個仆人把言旭帶來的禮物先搬回府裡，於烈則帶著言旭向後房走去：“老爺這會正好閒著，我帶你去！話說言大人這是第一次來我們府上吧，怎麼樣？我們這和尚書大人的宅子比起來如何啊？哈哈～～”
“哈，於總管說笑了，我老師看著斯文，實際上就一粗人，院子根本不帶打理的。”
“也是，尚書大人忙於政事，自然沒功夫打理，雖然我們老爺也是這幾年才有空擺弄花草的。”
…………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於烈的話題在言旭看來都有那麼一點針對的意思，自己也隻能跟著他的話走。畢竟司馬渭南是秦川的心腹，自己這個政敵是弟子自然不會好過。
“到了，老爺就在花園裡，我就不陪你去了，”於烈指了指前方的拱門，樂嗬嗬的說道：“今天這不初二嘛，要不你來了我這已經跟著夫人回家省親了，我得先走了。”
“慢走，慢走……”言旭強笑著對於烈揮手告彆，隨後整理一下表情，走進了花園。
一踏入花園，言旭頓時感覺到有些不真實，眼前的景色自己似乎隻在書上見過。明明是寒冬，但寧海公府的花園卻是姹紫嫣紅，春色滿園。
“這是海棠！”一個稚嫩的女聲從花園深處傳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則笑著誇獎道：“對咯，洛洛真聰明！”
言旭尋著聲音走去，隻見鄭遠光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孩在花園中嬉戲，那位前任魔頭如今就像一個尋常老人，抱著自己的孫輩享受天倫之樂。
言旭也不敢靠近，隻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一老一少兩人在園中遊玩，但鄭遠光似乎並不打算就讓言旭在那裡乾站著。
“洛洛，咱們去找那邊的哥哥玩，他比爺爺聰明，認識的花更多！”
“好啊好啊！”鄭白洛笑著看向言旭的方向，對他招招手，用脆生生的聲音喊到：“過來呀，站在那乾什麼？”
“不好不好……”雖然言旭很想拒絕，但自己的雙腳已經再一步步向那邊走去了。
“爵爺……”
鄭遠光沒有理他，隻是用眼神瞟了他一眼，將鄭白洛送到他身前。意思很明確，陪她玩。無奈之下言旭也隻能硬著頭皮把鄭白洛抱過來，在鄭遠光的注視下帶著鄭白洛在花園裡玩。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小姑娘漸漸沒了精神，躺在言旭懷裡睡著了，一旁靜候的奶媽悄悄的走了過來，將鄭白洛帶到了臥室裡，看著孫女離開，鄭遠光問道：“怎麼樣？我這孫女可愛吧。”
“小姐確實乖巧懂事。”
“是啊，比他爸強多了，非要自己搬出去，搞的我也隻能逢年過節的才能見到她。”鄭遠光感歎道，走向不遠處的椅子，示意言旭也過來坐下。
但言旭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悄悄的站在鄭遠光身後，輕聲道：“爵爺，下官前來一是……”
“聲音太小了，你要是我手底下的兵，我肯定要讓你把軍令大聲喊上幾百遍。”鄭遠光掃了他一眼，語氣還算和善，但很快就換上了令人畏懼的聲音：“我知道你言郎中素有不畏強權的名號，這京城中就沒有你不敢惹的人。上一次就這樣單刀赴會的來找我問罪的人還是楊浩初。”
“說吧，你查清了什麼？”
言旭咽了咽口水，將自己的筆記遞給鄭遠光，說道：“根據醉月軒的記錄，昨日傍晚，有人以寧海公府的名義帶著兩個妓女在醉月軒的天字號包廂飲酒作樂……”
言旭簡短的將案情複述一遍，期間他一直關注著鄭遠光的臉色，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些許破綻，可惜鄭遠光的神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看樣子言郎中這是想讓我去幫忙查案來的，倒是我意會錯了，還以為你是來拿人的。”鄭遠光笑道：“這案子那麼多疑點都和我寧海公府有關，的確值得我為言郎中排憂解難。”
“沒錯，爵爺說的是。”言旭平靜道，根據證詞和死者身上的傷口，還有北蠶絲布料的殘片，無一例外的都指向寧海公府，可惜的是並沒有任何決定性的證據。
證據可以偽造，傷口可以模仿，說到底一切都是猜測，想要一錘定音，那突破口就在寧海公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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