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豹毫不猶豫地放棄戰矛,向後極限彎腰躲開斬擊,同時雙腿猛地踢向矛身。交接的刹那,戰矛爆發出強烈的雷電。蛇男顯然極為熟悉白豹的招式,在那之前就鬆開了戰矛,卻依舊被暴走的雷電逼退了數米。
白豹穩住身形,雙手向前一伸,那柄布滿了雷弧的戰矛就咻地一聲回到了他的手上。
沒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片刻間,蛇男再次衝了上來,兩人的身影在黑霧與雷光中不斷碰撞。戰矛與雙刀不斷碰撞,發出陣陣鏗鏘之聲,然而很明顯,不論從力量還是速度上,白豹都落於下風,幾個來回後,他身上又添了不少傷痕。
終於,蛇男的雙刀一個勢大力沉的下劈,那柄長矛竟被斬為兩截。隨後,蛇尾狠狠地撞擊在白豹的身側,後者被抽飛出去,在地上翻滾幾圈,正好停在白璐藏身的灌木前。
“勝負已分,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回去。”
白豹“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他艱難地用手臂撐起身子,突然笑了。
“彆裝了,你才是最希望我死的人吧。”他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卻又咳出一口血。
“你知道了?”蛇男似乎有些錯愕,但旋即恢複了冷靜,“那沒辦法了,負隅頑抗,隻能誅殺。”
蛇男不再多費口舌,但他凝結飛刺的手勢卻發生了變化,黑霧漸漸變得更加濃鬱、扭曲。在黑霧的中心,伴隨著一扇巨大的、古老而腐朽的黑門顯現在最深邃的黑暗中,他的表情也愈發癲狂。
“你說得對,我確實想你死,但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畢竟你可是第一個嘗試這個的人,”蛇男狂笑著,聲音尖銳刺耳。“這些亡靈不僅會奪取你的生命,還會撕碎你的靈魂!這種死法可不是一般人有機會享有的,哈哈哈!”
白璐已經完全癱軟了。童年的陰影與眼前的恐怖徹底重合。她的思維和行動能力徹底喪失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門開啟,門內有無數的亡靈在掙紮、哀嚎,卻無法脫離深淵半步。
“亡靈深淵,歡迎你的加入。”蛇男獰笑著行了個禮。大門完全開啟,數不儘的猙獰亡靈嘶號著、帶著腐爛的氣息衝了出來。
那片灌木還藏著什麼人,不過無所謂了,唯一可惜的是這招引動的源力太大,容易引起彆人注意,不能親眼看著你灰飛煙滅。看著白豹消失在奔湧而出的亡靈中,蛇男晃了晃腦袋,滿意的離開了現場。
被亡靈淹沒的那一刻,白璐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想象中的噬咬始終沒有到來,白璐遲疑著睜開了雙眼,卻被眼前的情景徹底驚呆了。
那隻白豹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高大健壯的身軀不偏不倚地完全擋住她,亡靈呼號著飛來,卻被白豹爆發出的、純粹而狂暴的雷電本源悉數彈開,完全無法接近半步。
白豹顯然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在燃燒自己的本源——這種行為不但會失去性命,還會導致靈魂潰散,原本他知道,以他的精神力是可以保住靈魂不滅,但他身後的女孩是無辜的。
嗬嗬,這算什麼?贖罪嗎?他笑了,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亡羊補牢。
“躲好!彆動!”白豹沉聲喝到。
白璐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奪眶而出,眼前的傷痕累累卻堅決不移的背影,與記憶中那個為她擋下一切的人徹底重合。
不知道過了多久,猙獰的怨靈消失了,蛇男早已無影無蹤。
白豹無力的倒下,鏡心湖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鏡心草在月光下發出幽幽的藍光。
白璐小心翼翼的將那具沒有了生命的軀體翻過來,他的模樣是那樣的熟悉。同樣是白豹,相似的斑紋,還有同樣的…在自己眼前永久的離開。
淚珠一滴滴打落在鏡心草上,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為什麼這麼沒用,這麼懦弱,為什麼自己每一次都隻能躲在彆人身後發抖,什麼都做不了。
突然,她想起了鏡心湖的傳說。白璐從來沒有把這個傳說當真,但這一次,隻有這一次,她真切地希望傳說是真的。
她跪倒在湖畔,雙手合十,對著湖心的月亮獻上了最虔誠的祈禱:“聖潔的鏡心湖啊,聽聽這個人真切的祈願吧,請你複活眼前的亡者,我願為之付出一切。”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寂靜的湖畔格外清晰。
果然,傳說永遠隻是傳說啊。無人回應,隻有風吹過鏡心草的聲音。
雖然有點遺憾,但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白璐輕輕地站起身,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她釋放天使本源,治好了白豹身上的傷口,此時的他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但她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了。
白璐眼角帶淚,向白豹深深的鞠躬,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付出你的一切,你真的這樣想嗎?”
一個空靈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白璐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
“就算是沒能改變任何事,你也願意嗎?”
“我願意。”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不是已經不再抱有希望了嗎?”
“我····”
剛剛睡到床上的白璐猛地回過神來。自己難道又做夢了?她靜靜地凝視著黑暗,陷入了深思:希望啊,如果真的存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此時,鏡心湖便,奇跡正在無聲的發生。鏡心草的光芒開始彙聚,猶如降落凡間的星光,在白豹的周圍竟開出了潔白如玉的花,花瓣修長,帶著溫潤的熒光,抬頭望向天空。
聖潔的天使身影浮現在湖的中央,雪白雙翼的羽毛落在湖中,泛起溫柔的漣漪。
奇跡的微光流入白豹的軀體,他的胸膛開始起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當第一縷晨光灑到湖中時,白豹猛地睜開了雙眼。
“嗯?我不是……”記憶中自己已經死在了亡靈深淵裡,可現在…
“那女孩沒事吧,該死的蛇妖,總有一天不親手斃了他!哎痛痛痛痛……”剛準備站起來的白豹因為全身酸痛又齜牙咧嘴的坐了回去,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了更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