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的人追來了?!”雷千恒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是本能的縱身前躍,落地時順勢轉身,一柄帶著細碎電流的戰矛憑空凝現,僅一秒,矛尖就指向了身後的少女。
“你這是…”少女眼睛睜大,往後退了一小步,明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我、我這…”雷千恒這才看清,少女周身縈繞著柔和的白光,毫無殺意,顯然是某種輔助型的本源,周圍又沒有其他人的氣息,組織不會派個輔助係來刺殺他,更何況,在這種地方動手也太不明智了。
雷千恒又想到了那個女人,嗯,確實不明智。
他連忙收起戰矛,雖說解除了警報,可眼前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雷千恒撓了撓後腦勺,正當他琢磨該怎麼解釋自己的過激反應時,少女卻輕輕的笑了起來。
“啊咧?”雷千恒本以為少女會被嚇得跑開,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他完全無法思考,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還是少女先開口了,
“抱歉,“少女嘴角微微上揚,”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他是個很謹慎的人,看來你也一樣。”
雷千恒的耳朵耷拉下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搭訕方法——如果這能被稱作搭訕的話,不過自己與外界的接觸也不多,這或許就是女生的思考方式吧。
“我叫白璐,你呢?”
雷千恒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孩,簡單的白裙,黑色秀麗的發絲被銀色的六花形發卡卡住,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她長得不算驚豔,卻透著細水長流的溫柔。
他心中的緊張漸漸散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道:“是我太過激了,抱歉,我叫雷千恒。”
“好了,你還有事吧?我先走了,再見。”白璐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裙擺隨著她輕快的腳步飄動,像是陽光下的一朵薔薇。
雷千恒怔怔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突然輕鬆了許多。
白璐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寢室,關上木門的手指還因激動而顫抖,她撲到床上,把臉深深埋進枕頭裡,悶聲笑了起來。
“是他,真的是他!”
八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笑得這麼輕鬆。笑著笑著,她又抬起頭,手指不自覺地撚著枕頭的邊緣:“剛才是不是太奇怪了?還是說莫名其妙的舉動會被討厭呢…”
過了許久,當所有情緒都漸漸平靜,白璐從領口摸出那個吊墜,指尖輕輕略過上麵細小的刻痕,心裡又泛起波瀾。
“哥哥,奇跡好像真的出現了,我該怎麼做才好…”
“小薇,聽說你找我?”
一個渾厚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辦公室中炸開,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塊,將辦公室的靜謐砸得粉碎,連書架似乎都抖了抖。
“莫陽,進來前先敲門。”陸長薇筆尖一頓,似乎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做派,抱怨歸抱怨,眉眼間卻沒有絲毫不悅。“另外,叫我陸主任。”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叫過來的,改不掉嘍。“被稱作莫陽的雄獅哈哈一笑,順勢躺在了陸長薇正對麵的椅子上,”陸主任不也沒叫我莫老師嗎?“
“所以正事指的是啥?”莫陽把胳膊搭在椅背上,尾巴尖在地麵懶洋洋地掃了掃。
陸長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釋放本源,無形的精神力如潮水般鋪開,霎時間,一道半透明的紫色屏障便將兩人所處的空間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來。
看到這個架勢,莫陽眉頭微皺,稍微端正了一下散漫的坐姿,問道:“什麼情況,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陸長薇抬手一揮,一道瑩白色光幕顯現在莫陽麵前,上麵映出一隻白豹的照片和個人資料。
“雷千恒,這家夥怎麼了嗎?“莫陽仔細看了看,除了背景信息少了一些外似乎並無異樣,屏幕右下角”已批準“三個紅色的大字更是表明白豹已經過了陸長薇這一關。
“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陸長薇雙手交叉撐著下巴,手肘抵在桌麵,”你知道的,我這裡並不會問過多內容,但當我問及他的年齡時,他出現了一絲慌亂的跡象,這很奇怪。“
聞言,莫陽翻了個白眼。
“然後!“像是察覺到了對方的不以為意,陸長薇加重了語氣,繼續說道,”當我詢問他是否是血夜的人時,他否認了,而且我能看出他沒有撒謊。但那個瞬間,他的情緒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有一刹那的驚慌,但更多的是想要說服自己。“
“所以你覺得…“
“我懷疑他跟血夜有某種聯係,但你要知道,我這個問題問得很廣泛,但凡閃過類似想法的人我都能察覺到,但他沒有。不過雖然我讓他通過了,但還是謹慎點好。所以…”陸長薇往後靠回椅背,指著光幕對莫陽說道,“我把他分到你的班去了。”
“何必呢…”莫陽有點無語,陸長薇的本源是情緒,本就是天生的測謊儀,更何況是她這種境界的人,既然白豹在這個問題上的回答被陸長薇鑒定為真,那麼此人既不可能是血夜的成員,也不可能在為血夜做事。
更重要的是,監視什麼的,真的很麻煩…
“怎麼,有意見?”陸長薇聽出莫陽有抱怨的一絲,麵露不悅,直勾勾盯著莫陽的眼睛。
莫陽龐大的身子往椅子裡縮了縮,像隻被抓包的大貓,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沒有沒有,我會留意他的,放心好了。”
陸長薇緩緩鬆了口氣,自從認識莫陽以來,他一直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能得到這樣的保證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可不能忘記當年發生的事啊。”陸長薇語氣輕了很多,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莫陽聽得清清楚楚,他一改懶散的模樣,鄭重地點點頭,隨後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厚重的木門被輕輕帶上,辦公室落回寂靜,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走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