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棋這句話說得過於突然,以至於林爭渡懵了一下,暫時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隻是低頭去看自己的裙子。
隻是普通的睡裙而已,林爭渡沒有看出它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雖然其他人睡覺好像都更喜歡穿中衣,但林爭渡覺得裙子更舒服。
莫名其妙誇裙子漂亮的是謝觀棋,若無其事繼續說話的也是謝觀棋:“你剛剛去乾什麼了?”
林爭渡回過神來,把手裡握著的小瓷瓶交給謝觀棋:“拿著,疫鬼毒的解藥。”
謝觀棋想把蓋子打開看看,但是被林爭渡壓住了手背。林爭渡嚴肅道:“因為材料特殊,所以解藥隻此一份,用掉就沒有了。你沒中毒的話不要打開。”
“還有這個。”
林爭渡將一張字跡張牙舞爪的小紙條交給謝觀棋,“你不是要去雪國嗎?順便幫我留意一下這些材料,如果碰上了,記得幫我捎點回來。”
謝觀棋點頭回答好,當著林爭渡的麵,把瓷瓶和小紙條都貼身收好。
收好東西之後,謝觀棋就不說話了——他來本來也隻有兩件事情要和林爭渡說,一件是他要出遠門,一件是傳信靈鳥;現在兩件事情都已經說完,謝觀棋本來應該走了。
林爭渡也站在那,等謝觀棋走。隻有謝觀棋走了,她才好關窗戶。
但不知道為什麼,謝觀棋一直站在那裡沒動,沒有要走的意思,把林爭渡窗戶邊的月光都擋得嚴嚴實實。
林爭渡遲疑了一下,問:“還有彆的事情嗎?”
謝觀棋回答:“……我想一下。”
林爭渡:“?”
‘想一下’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有事情還是沒事情啊?
謝觀棋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閉嘴了,也不見他真的想出什麼事情來,倒是眼睛一直盯著林爭渡。
他過於直白的,絲毫不知道躲閃的目光,盯得林爭渡有些彆扭,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摸到自己鼻尖上有些微潮濕,林爭渡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出汗了。
夏夜本來就那麼熱,蟬鳴聲就像牛皮癬一樣撕都撕不掉,麵前還杵著一個修為極高的火屬性修士。
林爭渡感覺謝觀棋周身的空氣都要比其他地方更熱一點。
她抱著胳膊往後退開兩步,意圖和謝觀棋拉開距離:“還沒想到嗎?”
謝觀棋道:“沒什麼事情了——那我走了。”
林爭渡鬆了口氣,頷首:“嗯……再見。”
謝觀棋磨磨蹭蹭的轉過身去,忽然又偏過頭來,對林爭渡說:“你會不會忘記給我寫信?”
林爭渡眨了眨眼,忽然回過味兒來,笑了:“哦,舍不得我啊?”
謝觀棋:“……”
他沒回答‘舍得’還是‘不舍得’,但人倒是一下子又立正的站回窗邊,眼睛仍舊直勾勾的看著林爭渡。
林爭渡覺得謝觀棋這個人也挺奇怪。
有時候她覺得謝觀棋的態度很曖昧,仿佛是喜歡自己的。但是有時候謝觀棋又表現得很坦蕩,比如現在——舍不得走的態度像是在搞曖昧,但是被戳穿之後也不見他臉紅或者目光回避。
他直視著林爭渡的眼睛,眉眼間透露出一種‘你果然懂我’的歡快。
態度過於坦蕩,坦蕩得令林爭渡反複懷疑自己的判斷。
畢竟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他/她喜歡我。
林爭渡道:“我不一定會給你寫信。”
謝觀棋眼睫低垂,滿臉失望。
林爭渡又笑眯眯道:“但是如果你給我寫信的話,我一定會給你回信。”
謝觀棋一下子又把臉抬起來:“每封都會回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