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爭渡點頭:“你寫我就回。”
停頓了一下,看著謝觀棋翹起來的唇角,林爭渡好心提議道:“你也可以給你其他朋友寫信。”
謝觀棋迅速回答:“我沒有其他朋友,隻有你一個朋友。”
他還想抓緊時間和林爭渡說會兒話——因為謝觀棋發現隻要自己一直和林爭渡說話,林爭渡的臉就會越來越紅。她的臉越紅,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氣就越明顯。
不是藥材的氣味,就是單純很好聞的香味。
但是腰間掛著的令牌一陣嗡鳴發燙,催促著他,謝觀棋低頭摁住令牌,不得不跟林爭渡告辭。
他想現在確實時間緊迫,來不及問。等下次有機會,他可以當麵問問林爭渡房間裡熏的是什麼香,能不能也給他一份——林大夫肯定會給的,她連那麼珍貴的疫鬼毒解藥都願意給自己。
她們應當已經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了;謝觀棋這樣自信的想著。
謝觀棋一走,窗戶麵前頓時空了下來。
林爭渡將窗戶關上,躺回床上準備繼續睡覺。但是睡不著,她總覺得熱。
明明那個修為很高的火屬性劍修已經走了,但是林爭渡還是覺得好熱。她乾脆又爬起來,將房間窗戶推開——沒有了窗戶的阻攔,外麵蟬鳴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吹來的風也是沉悶的,帶著森林裡各種植物的淡淡香氣。
林爭渡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厚密烏黑的長發從她肩頭傾斜下來,垂在她層疊柔軟的裙擺褶皺邊。
月光參差不齊晃動在她發絲之間,她貼著手臂的臉頰緋紅溫熱,像一捧曬足了太陽的清水,粼粼光閃得動人。
她對著窗外搖晃的樹枝發了會呆,倏忽坐直身體,低頭拉起自己裙擺。
棉紗的裙子柔軟而順從,顏色也隻是很普通的灰藍色。
林爭渡盯著自己的裙擺看了半晌,鬆開手,指尖攪著裙麵,輕哼一聲:“說什麼裙子好看——明明是我好看。”
沒有眼力見,又不會說話的劍修,實在是討人厭得很。
這個悶熱的夏天漸漸過去,天氣開始轉涼。
謝觀棋果然給林爭渡寫了很多信。他本人話不多,但是寫來的信卻話很多,過分端正的小學生字體鋪滿了整張信紙,從雪國可以釣魚的冰窟窿寫到雪國拉車的藍眼睛大狗。
林爭渡說話算話,謝觀棋每寫來一封信她就回一封信。
因為謝觀棋來信頻繁,以至於傳信靈鳥幾乎月月無休,累得羽毛光澤都黯淡了許多。
秋末的時候,林爭渡下山做完最後一趟義診和物資收集,用各種生活用品和方便食物填滿地窖之後,就準備不再下山了。
冬天動物們可能會成群去啃食藥山上的靈植,所以守山弟子要加大巡山力度,林爭渡也就沒有時間下山去做義診了。
秋日的尾巴就這樣忙忙碌碌過去,直到藥山上最後一絲色彩也被皚皚白雪覆蓋。刺眼的白從藥山一直蔓延到小院,落在院子裡提前搭好的棚頂。
林爭渡在下雪之前略微改動了小院的陣法,讓它保持著暖和的溫度。但是陣法隻能保證小院裡的溫度不變,一出門還是冷得人直跺腳。
陸圓圓和青嵐結伴來找林爭渡——青嵐最近去術法課上學了,和陸圓圓的關係從同門升級成同窗,變好了許多,她們是手拉著手進來的。
林爭渡見她們倆沒有吵架,鬆了口氣,用手帕給青嵐擦頭發上堆積起來的雪。
陸圓圓不用師姐幫忙擦,自己站在原地彎下腰來,一陣猛搖腦袋,把頭發上沾到的雪珠子都甩了出去。
陸圓圓:“師姐,師父說今年年夜飯吃火鍋,讓你提前過去,和我們一起走。”
她們師門弟子加起來有三四十個,有些留守藥宗,有些在外麵漂泊,隻有過年當晚會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林爭渡沒有意見,拿了把傘和師弟師妹們一起撐著出門。
隻是在關上院門時,林爭渡看向走廊屋簷底下的鳥籠——那個鳥籠沒有門,是半敞開的,傳信靈鳥可以自己進出。
此刻金羽的鳥兒正優哉遊哉的用嘴巴梳理翅膀,不時抖動一下尾羽。它最近休息得很好,羽毛也終於恢複了金燦燦的模樣。
而謝觀棋那家夥已經有十三天沒有給她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