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龍台宮。
十一月,正旦。
趙王遷高居王榻。
臉色鐵青,看向台下。
顏聚跪倒在地,滿臉悲憤。
“如今公孫劫已為秦相!”
“不顧流淌的趙國公室血脈。”
“卻對大王出言不遜!”
“更是揚言,要親自攻破邯鄲!”
“還……還讓大王……”
“說!”
“讓大王洗乾淨脖子等著!”
“無恥的狂徒!”
趙王遷是拍案而起。
木案上的文書皆是散落。
冕旒冠抖動。
此刻氣的臉色漲紅。
“這就是我趙國的建文君!”
“自詡清流忠臣的相邦!”
“去了秦國,就要伐其母國!”
“當初寡人就該將其賜死!”
趙王遷已是徹底破防。
衝著台下咆哮。
恨不得將公孫劫生吞活剝!
他認為公孫劫是言過其實。
並沒有太多的用處。
去了秦國繼續推行其思想。
必會導致秦國內亂。
屆時趙國不就安全了?
關鍵還是秦國給的太多了!
足足六座城邑啊!
他能不心動?
他的想法就如當初的韓王。
將水工鄭國送至秦國。
打著開鑿河渠的名義。
想要借此疲秦!
結果呢?
秦王政知曉鄭國的來意。
故召見鄭國。
他是如何說的?
臣的確是韓國間客。
可水渠若成,亦為秦利。
雖為韓延數歲之命。
卻能讓秦創萬世之功!
秦王政大喜。
重用鄭國,全力開鑿河渠。
渠成,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
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凶年。
秦得以富強。
滅韓時吃的糧食就出自鄭國渠。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都太過短視。
隻知道得過且過。
想著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趙王遷也是如此。
他認為公孫劫會去秦國變法。
比如推行算緡什麼的。
屆時就能讓秦國傷筋動骨。
說不準還能挑起內鬥。
沒曾想公孫劫壓根沒提。
反倒是積極創建造紙坊。
將趙國的買賣給搶走!
現在更是敢口出狂言!
沒有對母國的絲毫尊重!
就算他確實虧待了公孫劫。
還讓他受了很多委屈。
可他依舊是趙國的王!
公孫劫必須得尊重他!
……
司馬尚位居左側。
頭戴鶡冠,滿臉無奈。
這能怪誰呢?
還不是怪他們自個!
他當時就暗中勸諫趙王遷。
公孫劫此人太過聰明。
還掌握著太多機密。
若去秦國,必為趙國死敵。
他們本就沒好好對待公孫劫。
趙王遷更是不顧先王遺詔。
以莫須有的罪名廢相。
這對公孫劫而言就是羞辱。
況且秦趙兩國乃是死仇。
當初秦王政在邯鄲沒少受欺辱。
這兩人湊一塊,能不乾趙國?!
所以就該殺了公孫劫!
以叛國罪誅殺!
可趙王遷卻是靈機一動。
說把公孫劫送去秦國。
不光能換得六座城邑。
還能借此整垮秦國。
就公孫劫的策論壓根沒用!
像他的算緡,完全是在搞事!
趙王遷又看向了李牧。
“武安君,看到了嗎?”
“公孫劫恐怕是早有投秦的心思!”
“剛去秦國,就推行造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