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
上郡,秦軍大營。
公孫劫握著純鈞,正在舞劍。他畢竟是李牧撫養成人,自然也懂些拳腳。隻是他身居高位,平時不需要他拔劍禦敵。若是得空,公孫劫也會舞劍,主要是為強身健體。
扶蘇站在旁邊,癡癡看著。他自幼練劍,還是昌平君親自教導,畢竟楚人是出了名的好劍舞。彆看他年幼,卻精於劍術。
而公孫劫所舞則有不同。
招數更為質樸。
刺、劈、點、撩、掛、崩……
大開大合,頗為實用。
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還未舞完,王翦就已走至。
他並未出言打擾,而是看著。
“呼……”
公孫劫長舒口氣。
隨手舞個劍花歸鞘。
“王老將軍。”
“想不到,丞相劍術如此嫻熟。”王翦笑著回應,目光則落在劍上,“這把劍應該是純鈞吧?老朽記得沒錯,純鈞是武安君李牧的佩劍。”
“臨行時義父贈給我了。”
公孫劫也是愛不釋手。
純鈞主要還是個念想。
要說多鋒利,倒也不至於。
“大王的詔書來了。”
“哦,說了什麼?”
“讓吾等放手去做!”王翦很是激動,“各國都已被秦使遊說,不會出兵助趙,更不會給趙國運糧。沒人幫沒人管的趙國,就隻有挨打的份。”
“嗯。”
“另外就是犒賞秦軍!”
王翦咽了口唾沫。
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就發現公孫劫是真對他胃口。剛來上郡,就想到個兵球,在營中是相當受歡迎。
公孫劫作為名士,也不矯情。在軍中也不挑剔,每日與士卒相同,很快和他們打成一片。軍中這些糙漢說起話來沒個把門的,公孫劫也未在意過。
軍中可不是什麼享福的地方。
可公孫劫就能適應下來!
就連王翦自己都忘了。
公孫劫終究是李牧撫養成人。
“扶蘇,這幾日流民多嗎?”
“多,一天比一天多!”
扶蘇認真點頭。
公孫劫走在前麵,邊走邊說道:“從流民數量就能看出,趙國日子是愈發不好過。昔日齊人伐燕,燕國士卒不戰,城門不閉,五十日就被破城。我看趙國也差不多,屆時必定簞食壺漿,喜迎秦師。這就是正義之戰,是義軍!”
“對……”
扶蘇若有所思點頭。
他知道公孫劫在考他。
這也是孟子的主張。
如果能讓燕人過的更好,那齊國就該滅燕,占領燕國;若是不行,那燕人就會選擇彆的出路。
“你明白就好。”
公孫劫笑著拍了拍他。
他們這時已行至演武場,就聽到陣陣嘶吼咆哮聲。黑白兩軍對壘,戰況是相當焦灼。蹋鞠幾經易手,卻難攻破對方的球門。有名百將被狠狠創飛,落地時就發出陣陣哀嚎,顯然是受了傷。
不需要公孫劫指揮,就有士伍扛著擔架就上。擔架的製造方式很簡單,單純用兩根木棍加上麻繩就能做出來。趙國同樣是最早開放應用的,但很快就被秦國學去。
擔架製作簡單,能用來搶救傷員。在複雜的戰場上,往往有著奇效。主要也沒什麼技術含量,稍微看個眼就知道原理。
“這玩的還是太凶了。”
“王老將軍還是讓他們收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