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荊軻恭敬抱著檀木盒。
秦舞陽在後則捧著木匣。
自下仰望,便是高高在上的章台宮。
“召燕使荊軻,秦舞陽入章台!”
“召燕使荊軻,秦舞陽入章台!”
“……”
頭戴鶡冠的中郎接力通傳。
荊軻抬手正冠,捧著檀木盒而行。
秦舞陽作為副使,緊隨其後。沿著階梯而行,就看到站在左右兩側的中郎銳士。他轉身打量著他們,卻無一人露怯。直勾勾的反過來看著他,眸子深處皆透著三分不屑。
這些中郎可都是精挑細選過的,皆是身強力壯的銳士。基本都曾上過戰場,經曆過鮮血和戰火的洗禮,手裡都有過人命。他們宿衛宮中,是鹹陽宮最忠誠的銳士。秦舞陽是越看心裡越慌,聯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心裡更是一顫。
“恭迎燕使!”
“恭迎燕使!”
“……”
中郎們握著銅戈。
異口同聲的嘶吼著。
秦舞陽腳步頓時一顫,險些摔倒。
看到這滑稽的場景,中郎們皆是大笑。
“哈哈哈哈!”
荊軻眉頭緊鎖。
連忙將秦舞陽攙扶起身。
握著他的手腕,能發現他在發抖。
當即沉聲喝斥,“冷靜!”
“我……行!”
秦舞陽屏氣點頭。
咬著牙跟在後麵。
走完階梯,來至章台門前。
“吾等恭迎燕使。”
右丞相熊啟,奉常王戊,典客姚賈親自帶隊迎接。他們皆著特定的絳色禮服,頭戴玉冠。成員數量極多,分左右站好。三公九卿,內史縣令,朝堂官吏……皆是到場。
這就是所謂的九賓大禮。
最高規格的外交禮儀!
秦舞陽咽了口唾沫。
隻感覺自己如小兒持金過鬨市,被這些秦廷貴胄們上下打量著。抱著木匣的雙手,都不受控製的顫抖。
“還望二位燕使見諒。”熊啟走上前來,抬手道:“按照禮儀,二位需解下佩劍,脫下鞋履隻著足衣。此外還要經專人搜身,方可入殿。”
“明白。”
荊軻顯得很淡定。
將檀木盒遞給昌平君。
主動解下佩劍和鞋履。
雙手展開,讓寺人搜身。
熊啟蹙眉將檀木盒打開,入眼就是經處理過的樊於期人頭。惡臭撲麵而來,差點令他吐出來。但他還是強忍著,儘可能的翻看。確認無誤後,方才遞還給荊軻。
“副使,請。”
“請……請……”
秦舞陽顫抖著走向前來。
熊啟則是眉頭緊鎖,便要接過藏著帛圖的木匣。正要打開時,荊軻卻是笑著攔下,指著封泥道:“這是我燕國大王親自蓋上的封泥,裡麵隻有督亢地圖,乃是我燕國最為肥沃之地。此為燕王獻給秦王的禮物,所以……”
“是嗎?”
熊啟皺起眉頭。
這話倒是也沒錯。
像秦國郵驛製度也是類似。
有很多秘密文書需要大王親啟,所以就會蓋上封泥,泥上麵還有對應的官印。隻有等大王親自核驗,確定封泥完整,才會讓寺人將其敲碎拆開。
至於仿造?
這些封泥可都是特製的!
而且這還是夷三族的死罪!
熊啟依舊用力搖晃木匣。
“似乎有些重?”
“……”
秦舞陽臉色頓時慘白。
腿不受控製的哆嗦。
關鍵時刻還得是荊軻,笑著道:“他是燕人,不懂秦言。督亢地圖為絲帛而書,足足有丈許長,肯定有些重。”
“行。”
熊啟也沒再多懷疑。
而是將木匣還給秦舞陽。
“二位請進吧。”
“多謝。”
荊軻抬手作揖。
又拽了拽秦舞陽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