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張良輕輕搖頭,“你身為丞相,朝食就如此簡單?”
“嗬……”
公孫劫卻是一笑。
放下陶碗,讓人端下去。
而後就又送上來湯藥。
這是盧敖給他開得藥。
他來至新鄭後,就有些水土不服。但當時要以平叛為先,他就忍了下來。再然後就繃不住了,病如山倒。臥病在床兩天,差點沒把盧敖給嚇死。
自上至下全都急得團團轉,馮毋擇險些跑去彆地請名醫來。他們都清楚公孫劫的戰略價值,他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大王必定會責罰他們。
還好公孫劫及時蘇醒,要不然能把馮毋擇給急死。加上這段日子調養,基本都已好轉,隻是依舊沒什麼食欲。
“你剛病愈就這麼拚?”
“聽人說你昨晚都沒睡覺?”
“習慣了。”
公孫劫隻是淺笑。
在其位,謀其事。
如果他要當個鹹魚的話,就無需接相印。新鄭地理位置極其重要,更關係到後續滅魏。人事任命這塊,他必須得親力親為。農桑工事,同樣不能落下。眼下正值秋收時節,也要儲備糧食。
百姓無小事。
他早點處理好,就能少些矛盾。
現在新鄭雖已平定叛亂,可卻依舊是火藥桶,隻需一丁點火星都會爆炸。前天就有縣卒與百姓起了爭執,就是因為房宅被損毀,建牆時多占了半尺地……
“你這……”張良皺著眉頭,“難道,這都是大王的意思?”
“那足下可想多了。”馮毋擇站在旁邊,忍不住道:“大王是相當關心丞相。我臨走時就再三叮囑,丞相絕不能有閃失。還要我看著丞相,讓他彆過度勞累。”
“也是……”
張良頓時苦笑。
他這就是思想觀念沒轉變過來。
自韓非死後,他就一直痛恨秦王。他聽說,就是李斯嫉賢妒能殺了韓非。再後來秦國任用降將騰,逼迫韓王跪地乞降,姬姓韓國也就此滅亡。
自然對秦王是多有不滿。
“子房,咱們去城外看看。”
“好。”
張良也沒拒絕。
他這段時間也是閉門不出。
現在同樣是有很多問題。
駟馬大車出了離宮。
直奔城外而去。
沿途縣卒瞧見,皆是立正作揖。
還有些百姓更是高舉雙手歡呼。
這一幕幕奇觀把公孫劫都看懵了。
等會等會……
公孫劫怎麼如此受歡迎?!
“很奇怪是吧?”
“我在趙國為相多年,就悟出個道理。”公孫劫知道張良在疑惑什麼,就順勢將簾布放下,淡淡道:“升米恩鬥米仇,有時好人就會被人拿劍指著。惡人犯下諸多錯,隻要修橋鋪路乾幾件好事,就能備受吹捧,名揚鄉裡。可好人可若做錯一件事,就會身敗名裂。”
“……”
聯想到自身遭遇,張良還真挑不出錯來。他為救韓人,不知犧牲多少。可他現在卻遭受誤會,成了韓奸!
“另外,恨我的人都被遷走。”
“我提拔了批新的官吏。”
“幫助平叛的庸耕者、奴隸也得到赦免,分到了田宅。舊有的利益關係已被抹平,這些既得利益者自會感激於我,感激秦國!”
核心其實就六個字。
打土豪,分田地!
畢竟橫陽君他們留下不少土地。
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用來賞賜。
如此就能迅速拉攏一大票死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