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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行駛在公路上,路邊是一排排倒退的樟樹,看久了會讓人眩暈。
蘇雲良雙手扶著方向盤,目光從視鏡中看了一眼後排。
李太保閉著眼,嘴巴微微開闔,倒是有些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翠秀則是雙手扭捏在一起,局促的樣子很符合農村婦女樸實的形象。
“快到了,是去新鄉大學還是.....”
李太保聞言,隨即睜開了僅剩一隻的右眼,驀然道:“先去學校吧,翠秀想見見玉兒的輔導員老師,興許他能對我們說點兒什麼。”
李玉不會自殺,這是李家三人的共識。
女孩那麼孝順,每年的父親節跟母親節,都會往家裡寄禮物,家裡的電視是她買的,冰箱也是她買的,用兼職賺的錢和獎學金。
李玉甚至還說過,等以後畢業工作了,就接翠秀去城裡生活。
這樣上進的女兒突然自殺,任誰都不會相信。
蘇雲良聞言,伸手抹了抹嘴角,神色欲言又止。
他當然知道李玉為什麼會死,但他現在並不能說。
這件事太複雜,牽扯到了新鄉市長跟省裡的部分高官的兒子,正常渠道是走不通的。
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可人的私心卻比大山還要高聳入雲。
就算為了個人的政治前途,那些高位者也得發揮手中的人民賦予的權力,去從中阻攔。
蘇雲良,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這份諒解書,他是不打算再讓李家簽了。
鬨吧,鬨的越大越好,最好是能翻江倒海,把新鄉市甚至河枬省的天給捅穿!
二十分鐘後,車輛順利停在了新鄉大學的門口。
徐生的影子與高大的校門石柱重合,他站在了黑暗中。
“您們來了,我本打算明天就去小河李村拜訪,真的實在抱歉。”
“作為李玉的輔導員,這件事我負有教導監督責任。”
儘管學校已經下令,不能對家屬透露案情具體信息,但是徐生的內心實在難安。
學生正常自殺,他都不會這麼難過,可那些人真的太畜牲了。
“老師,我女兒的屍體在哪,我好想再見一見她。”翠秀這樣說道,話語帶著明顯的顫音。
徐生聞言,立即回複道:“在醫院的停屍房,被冰凍著的,我待會兒可以帶你們過去,現在就先回辦公室吧,畢竟這裡人太多了。”
當下正值放學的間隙,門口的學生人來人往,確實很不方便。
李太保點頭,跟著徐生開始往學校裡麵走。
然而他剛走出沒兩步,像是想起了還有東西沒拿,旋即便吩咐兒媳道:“翠秀,你快去蘇秘書的車裡,把匾拿上。”
翠秀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國家柱石’還在車裡。
“蘇秘書,麻煩你幫我打開一下後備箱。”
“謝謝你送我們來市裡啊,非常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