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時隔多年，這些年他也不好過，每每午夜夢回，總是夢見那晚女兒被保鏢拖下樓，嘴裡塞著毛巾，頭發淩亂雙眼含淚地看向他的眼神。
那眼神裡有不可置信，有震驚還有心如死灰……
還有疑惑不解。
太多太複雜，清醒的時候他都不敢想。
後來方晴告訴女兒，“爸爸需要你的腎，雪薇，爸爸媽媽生你養你一場，現在需要你給爸爸捐腎，你不能這麼自私。”
陸雪薇眼神急切盯著陸海軍，卻沒有掙紮，平靜下來，眼淚嘩嘩地流。
方晴讓保鏢放開她，她被放開後卻跑向他。
問：“爸爸，你生病怎麼不和我們說呢？疼不疼？我把一顆腎給你，我隻有一顆也能活，爸爸，以後我就真成嬌弱小公主了，你可要多多賺錢養我啊，我一輩子都賴著你和媽媽。”
那一刻，陸海軍的眼淚都下來了，哽咽著說不出話。
方晴抱住女兒，“……你爸爸需要兩顆腎，你放心，我們也已經為你找到了適合的腎源，一定會儘全力救你。”
兩顆腎，那她就沒有腎了，陸雪薇問：“哥哥知道嗎？”
方晴在女兒的注視下，羞愧地低下頭，兒子不知道這些事，要是讓兒子知道，肯定會鬨。
陸雪薇看著自己最愛的父母，最後抬頭看二樓朝東的大陽台，那裡是哥哥的房間，說：“……好。”
轉身跨上噴泉半米高的牆，一頭撞在噴泉石柱上。
陸海軍震驚，連忙叫保鏢把人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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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血微還沒斷氣，卻閉著眼，不看任何人不說一句話，心氣沒了，人很快就沒了呼吸，後來，他換腎，方晴處理陸雪薇的後事，解散傭人搬家，填埋噴泉……
他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兒子居然找來道士，想見女兒，卻再次揭開陳年傷疤。
夕陽餘暉徹底消失，院長辦公室裡陷入一片黑暗，陸海軍悄悄擦掉眼淚，沒有看蹲在地上的兒子，“你妹妹她，心氣太小……”
似乎是覺得這樣說不對，或是隻會更讓兒子反感。
他頓住，隨後又說：“她是我和你媽親生的，我們怎麼會逼死她，我們真的準備好了適合她的腎源。”
可惜，女兒寧折不彎，居然當著他們的麵自殺。
陸子淵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埋著頭，“妹妹很善良，如果你們和她好好商量，她會同意把腎給你的，你們不該強迫她。”
陸海軍沒有反駁，他剛開始的時候也以為女兒不會願意，後來知道他生病後的反應，好像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他歎氣。
或許終究是他錯了，可是他不敢賭，要是事先和女兒商量，而女兒不願意給他跑了或是去陸家去方家告狀怎麼辦？
方老爺子或許不會反對，但是他爸和二弟肯定不會同意他用女兒的腎活著。
“如果我找她商量，你妹妹同意把腎給我，你呢？你會是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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