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一次午休後,時楚楚剛替他梳理完躁動的魔力,他感覺渾身舒泰、意識都有些懶洋洋的時候,他忍不住又一次開口,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褪去了尖刺的疑惑:
“你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是體育場那天……讓他們全都聽話地走掉。”
時楚楚正收拾著旁邊小幾上的水杯,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她轉過身,臉上掛起慣有的裝糊塗笑容,熟練地開始打太極。
“嗯?可能是他們突然想起來有什麼急事吧?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很正常的。”
迦漓蹙起精致的眉頭,顯然對這個敷衍的答案很不滿意。
“不對。”
他執拗地反駁,眼睛緊緊盯著她,“我能感覺到……那種力量……和我很像,但又不一樣。你比我……厲害很多。”
他甚至有些難以啟齒地承認了最後一點。
時楚楚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絲毫不顯,甚至故意露出一點驚訝又好笑的表情,伸手自然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想什麼呢?哪有什麼力量不力量的,我就是個普通的撫幼師啊。可能是他們看你臉色不好,被嚇到了?”
迦漓猛地偏頭躲開她的魔爪,小臉上寫滿了赤果果的懷疑。但看著她那副“反正我就是不說你能拿我怎樣”的無辜模樣,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類似的對話後來又發生過幾次。
有時是在放學回家的懸浮車上,他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一句:“那種力量……需要練習嗎?”
有時是在他看書間歇,抬起眼,看著她窩在沙發另一邊玩終端遊戲,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每一次,時楚楚都能憑借著極高的應變技巧,將話題輕巧地帶偏。
要麼是“今天天氣不錯”,要麼是“你作業寫完了嗎”,再不然就是故作深沉地歎口氣:“小孩子不要總想這些奇怪的問題,會長不高的。”
幾次三番下來,迦漓也漸漸明白,從這個女人嘴裡大概是撬不出任何實話了。
隻是,探究的心思沒有完全消失,隻是從台前轉到了幕後,變成了更多悄無聲息的觀察。
而時楚楚這邊,則仿佛完全忘記了那個迦洛提出驚人請求的夜晚。
她依舊每天準時陪著幼崽上學、放學,在他需要時進行安撫,在自己能量告急時找準機會蹭迦洛一口能量。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之前的軌道,平靜無波。
迦洛似乎也讀懂了她沉默背後的拖延,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件事,給了她充足的時間去考慮。
父子間那場激烈的衝突也被他封存,不再提起。
日子就在這種表麵平靜、暗流微湧的狀態下悄然流逝。
很快,距離幼崽的十歲生日宴隻剩下兩周時間。
帝國頂級權貴圈層的宴會,請帖總是提前很久便開始分發,尤其是議會長獨子的十歲生日宴,更是提前半個月就將精美的電子及紙質請柬送到了各大世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