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空置教室外的不歡而散後,伽漓就單方麵開啟了一場沉默的冷戰。
之前那點因共同秘密和體育場解圍而勉強建立起來的脆弱的默契,頃刻間蕩然無存。
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退回原點,甚至比最初更加冰冷僵硬。
在古堡或學校裡偶爾碰麵,小家夥要麼直接無視她,要麼就投來一個冷淡的眼神,然後迅速扭開頭,仿佛多看她一眼都難以忍受。
時楚楚對此雖然無奈,卻也並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那天情況緊急,她情急之下的反應確實稱得上粗暴,那個帶著驚怒的瞪視,對於心思敏感又驕傲的小崽子來說,恐怕傷害不小。
係統看著這持續的低氣壓,忍不住在她腦內發問。
【宿主,你明明是因為擔心他強行模仿催眠,身體會承受不住魔力反噬才阻止他,並不是真的想凶他或者偏袒彆人,為什麼不跟他解釋清楚?】
時楚楚在心裡惆悵地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衣角。
“解釋了,趁他心情稍好一點的時候試過。但那小祖宗脾氣太大,根本聽不進去,認定我就是故意偏袒彆人,拋下他。”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無奈。
“而且……你也知道,我實在不擅長哄孩子,尤其是這種心思重、又傲嬌得要命的小鬼。”
溝通失敗後,冷戰成了主旋律。
這種僵持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伽漓生日前夕。
甚至可能正是因為這次冷戰,賭氣之下,伽漓竟然破天荒的,接受了一直以來他都極其抵觸的新撫幼師的選拔。
這場選拔,將在他的十歲生日宴會上公開進行。
時楚楚得知這個消息時,是在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伽洛來到了她的小彆墅。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家居服,姿態看似慵懶地靠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裡,指尖習慣性地輕輕敲擊著扶手,將新撫幼師選拔的具體流程和幾位候選人的背景資料,簡明扼要地告知了她。
最後,他看向她,語氣平和。
“屆時,希望你能從專業撫幼師的角度,在一旁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時楚楚安靜地聽著,她知道這是伽洛一早就在推進的計劃,是他認為對幼崽最好的安排。
但當親耳聽到“伽漓已經接受”這個事實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愣了好一會兒,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刺了一下,有點空落落的。
就在她微微走神之際,伽洛看著她略顯怔忡的表情,順勢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問題。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壓低了些許,帶著一種小心的試探。
“之前我提過的那件事……關於消除他記憶中……關於阿母的部分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客廳裡一時間隻剩下座鐘的滴答聲。
時楚楚沉默了片刻,長長的睫毛垂下,掩蓋了眼底所有翻湧的情緒。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重新掛起了那副伽洛熟悉的、懶洋洋又似乎很配合的溫順笑容,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有些輕快。
“我考慮好了。”
她迎上伽洛的目光,輕聲開口:
“我願意幫忙。”
迦漓的十歲生日宴如期舉行,其聲勢之浩大令人驚歎。
古堡內外燈火通明,宛如白晝,懸浮車流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宴會的規模與奢華程度,甚至隱隱超越了當年汐耀的十歲生日慶典。
其中固然有迦洛借此向政敵示威的政治意圖,但也沒人能否認這其中蘊含著一位父親對獨子毫不掩飾的重視。
帝國各界名流悉數到場,觥籌交錯。
令人矚目的是,即便近來議會與軍部、聖殿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劍拔弩張,但龍淵和霜溟依然出現在了宴會現場,維持著表麵上的禮節與體麵,仿佛那些暗地裡的波濤洶湧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