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沒有回答,隻是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久到他幾乎要以為她嚇傻了。
然後,她忽然皺了皺鼻子,可憐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和一種理直氣壯的委屈:“……我好餓。”
那語氣,仿佛餓肚子是天底下最要緊的事情,而他的提問無關緊要。
或許是她這不合時宜的反應太過突兀,又或許是他彼時正被巨大的責任感和無人可訴的茫然包裹,急切地需要一點鮮活的氣息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孤寂。
總之,在那個詭異的夜晚,從小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儲君殿下,人生中第一次升起了篝火,手忙腳亂地抓了條魚,烤出了一份半生不糊、散發著焦味的傑作。
女孩盤腿坐在沙灘上,接過那條賣相淒慘的烤魚,小口小口地吃著,每吃一口就皺一下眉,時不時抬眼瞅他,大眼睛裡寫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按理說,他該生氣的。
儲君的恩賜,怎麼能輪到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來品頭論足?
可奇怪的是,看著她那副想吐槽又不好意思說的憋屈模樣,他心底反而生出一絲奇異的輕鬆。
她顯然沒認出他的身份,隻把他當成了一個偶然遇見的、廚藝糟糕的普通少年。
而這種被平等對待、甚至被嫌棄的感覺,對他而言,新鮮又……令人貪戀。
於是,在短暫的怔愣之後,他選擇了縱容。縱容她的挑剔,縱容她那看似沒心沒肺的放肆。
而人,一旦開始了第一次妥協,往往就意味著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
這是在時楚楚不告而彆之後的漫長歲月裡,他反複咀嚼、體會到的,最刻骨銘心的教訓。
冰涼的海水漫過腳踝,刺骨的寒意讓他猛地從回憶中驚醒。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進了淺海區。月光依舊清冷,沙灘依舊寂靜,隻是物是人非。
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那些過往,無論曾經多麼鮮明,終究都像這潮水一樣,退去後,隻留下冰冷的沙礫。
他轉身,離開了這片承載了太多記憶的沙灘,再也沒有回頭一次。
好像隻要不回頭,就能把那些不該有的念想,連同那個人的影子,統統丟在身後,留在那片冰冷的海水裡。
回到彆墅。
汐耀麵色平靜地上了二樓,推開自己臥室的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纖細的、和時楚楚九成相似的背影。
小侍女正俯身在他床邊,認認真真地幫他整理著床單。
汐耀的喉結動了動,好不容易壓下的心緒再次開始起伏。
這一刻,他幾乎動了將這小侍女提前送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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