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下來報,說是了因已至留香閣時,季挽晴正在梳妝台前描眉畫眼。
“當真?”她猛地站起身,錦繡裙裾掃落了案幾上的茶盞,青瓷杯摔得粉碎,侍女們慌忙跪地收拾,她卻渾然不覺。
“千真萬確,那和尚可是拿著請柬來的。”
季挽晴忽然輕笑出聲,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檀木妝台:“有意思,本是隨手為之,沒想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嗬嗬。”一旁的燕靈靈捂嘴輕笑:“誰又能想到一個和尚,居然敢來這等風塵之地。”
季挽晴從妝奩中取出一支金步搖,對著銅鏡細細簪在墮馬髻上:“可不正是?我原打算過幾日親自去會會他,倒省了這番功夫。”
鏡中美人眼波流轉,朱唇微啟:“你說……這和尚來是不是另有目的?畢竟他肯定知道我們的底細。”
燕靈靈湊近她耳畔,嗬氣如蘭:“師姐的迷魂攝心術已經大成,他一個小小的七竅,就算心有戒備,又能如能?”
她指尖劃過季挽晴的鎖骨:“不過……要不要我先去會會他?畢竟城主府那邊……”
“不必。”季挽晴“啪“地合上妝奩:“天下男子,嘴上道貌岸然,待羅衫儘解時...還不都是一個樣?”
“嘻嘻……師姐說的是。”
“可惜了...”她撫過自己如瀑青絲,突然將衣領又扯開半寸,露出精致的鎖骨:“若是那城主肯見上我一麵,迷魂攝心術配上銷魂蝕骨手,便是中三境也叫他骨酥筋軟。”
留香閣內,檀香與脂粉氣息纏綿交織。
了因一襲素白僧袍踏入這風月之地,步履從容如入禪院。
滿樓紅袖招搖間,眾人目光如芒在背,這煙花巷陌,何曾見過如此寶相莊嚴的僧人?
“這和尚莫不是走錯了門?”二樓傳來竊竊私語。了因耳尖微動,唇角浮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正躊躇間,忽聞頭頂雕窗“吱呀“開啟。
卻見李修遠探頭喚道:“了因師傅,這裡!“
然而,他剛剛抬腿,卻被幾個家夥攔住了去路。
“你就是了因和尚?”
“小僧了因,不知幾位是……?”
了因明知故問。眼前幾人錦衣華服,眉宇間儘是倨傲,身份不言自明。
“這下壞了。”有人擔憂道:“那青陽館主在外城時,便踩著諸多幫派揚名,如今遇到了這些家族子弟,怕是要吃虧。”
樓上李修遠見狀不由蹙眉。
“既是和尚,想必會念經?”錢世傑挑眉道:“給本少爺念一段,若念得好,說不定賞你幾兩銀子。”
田文遠等人聞言哄笑。
了因神色淡然,合十道:“也好。小僧便為幾位誦一段往生經,權當為諸位的先人積福。”
幾人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
錢世傑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好個禿驢,敢咒我們祖宗!”
話音未落,他右手抬起,五指如鉤,裹挾著淩厲勁風直取了因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