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驚覺,不僅防禦力大增,連敏捷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林小虎跌跌撞撞跑下山後,凜冽的北風如刀割般刮過臉頰,這才驚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單薄的粗布衣衫緊貼在身上,凍得他直打寒顫。
他蹲在山下積雪中大口喘息,白霧般的嗬氣在眼前凝結又消散。
忽然想起柴刀和柴筐還遺落在那個詭異的山洞裡——那可是家裡最後一件能砍柴的物什。
少年搓著凍僵的手指,眼前浮現娘親咳血時攥緊的破被角。
“總不能空著手回去...”他抓起根枯枝壯膽,牙齒打著顫再次向山上爬去。
許久之後,當暮色開始吞噬山巒的輪廓,他終於尋到那處山洞。
這次他學乖了,像隻受驚的野兔般匍匐在洞口,耳畔卻傳來洞內時斷時續的低吼聲,那聲音不似野獸,倒像是某種受傷的困獸在壓抑著痛苦,聽得他渾身癱軟,連枯枝都在手中簌簌發抖。
直到遠處傳來餓狼的嚎叫撕破暮色,少年才驚覺自己已在雪地裡跪了不知多久。
指甲縫裡嵌滿的雪粒融化成冰水,順著手腕流進袖管。
他手腳並用地爬進洞中時,洞內依然殘留著詭異的溫暖,但先前駭人的紅光已然消散,隻有岩壁上凝結的水珠滴答作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林小虎像隻受驚的兔子,每走三步就要停下來張望。
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光,他看見自己的柴筐倒扣在石縫邊,柴刀斜插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正要上前,“哢嚓“一聲脆響驚得他魂飛魄散。
“菩薩保佑!”少年撲通跪倒,額頭抵著冰涼的石麵。
卻見一雙赤足自陰影中踏出,那足踝如新雪初凝,縱使洞內泥濘橫流,竟不沾纖塵,在幽暗中流轉著羊脂玉般的溫潤光澤
少年戰戰兢兢抬眼,視線掠過破爛的褲腿,那布料破破爛爛,還被浸染得辨不出本色,但卻愈發襯得上方半截小腿如月華傾瀉,瑩白得令人心驚。
“小施主莫怕。”
清朗的聲音驚得林小虎一哆嗦。
抬頭望去,隻見岩壁旁站著個蓬頭垢麵的怪人。
亂發如枯草倒豎,其間纏著幾片將腐未腐的落葉,雖看不清麵容,可那雙眸子卻亮得駭人,像是把漫天星辰都盛在了眼眶裡。
“我、我...”林小虎的牙關不住打顫:“我來拿柴刀...”
怪人忽地俯身,驚得少年踉蹌後仰。卻見他拾起柴刀遞來,破袖滑落時,露出一截皓腕,上頭纏著的紫檀佛珠在晦暗中泛著暗紅微光。
“和……和尚?”
怪人聞言大笑,震得洞頂簌簌落灰。
“貧僧了因,在洞中養傷三月,倒叫小施主受驚了。”
“和尚?了因!”
林小虎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三爺爺從碗子城回來時,在村口大樹下講述的事。
“您是青陽武館的了因大師?”
“正是!”
林小虎突然想起三爺爺在村口老槐樹下講的故事,碗子城裡那位青陽武館的館主,那位懲治無賴的高僧。
聽到怪人回答,少年這才敢細細端詳那張藏在亂發後的麵容——這一看卻叫他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