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這病有多久了?”了因問道。
林小虎在一旁回答:“自從去年冬天爹...去世後,娘就一病不起。開始隻是咳嗽,後來就越來越重。村裡的赤腳大夫來看過,說是肺癆,開了幾副藥,可吃了也不見好...”
了因點點頭,又詢問了一些症狀。
“了因師傅,我娘怎麼樣?”林小虎攥著衣角,聲音有些發顫。
“思慮過度,積勞成疾,寒氣……”
了因話音未落,就見兩個孩子麵色煞白,眼中淚光閃動,他連忙溫言寬慰道:““莫怕,隻要按時服藥,放心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兩個孩子聞言稍安,卻仍緊咬下唇,眼中憂色未減。
‘可惜了,氣血丹都被我吃完了。’
心裡暗歎一聲,了因對著林母輕聲道:“施主且忍耐一下,待小僧設法將你身上的寒氣逼出。”
見林母點頭,了因緩緩運轉內功,將內力渡了過去。
童子功內力本就屬陽,再加之了因已練到大成境界,不過片刻功夫,林母便已渾身發汗,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泛起血色。
“多謝大師...”她氣息漸勻,聲音雖弱卻透著生機:“這胸口...鬆快多了。”
灶台邊傳來碗碟輕響,了因抬眼望去,隻見小丫頭正踮腳夠著梁上掛的最後一小袋糙米。
了因注意到灶台邊的柴火所剩無幾,水缸裡的水也快見底了。
“小施主不必忙碌,佛門講究過午不食。”
他暗自歎了口氣,還準備什麼齋飯,這家人怕是自己都吃不飽。
趁著林曉霞照顧母親的工夫,了因詢問起這家人的情況。
原來林父是個獵戶,前幾年上山打獵時遇到了一群野狼,雖然拚死逃了回來,但傷勢過重,沒幾天就去世了。
家裡的頂梁柱倒下後,生活的重擔就落在了年僅十四歲的林小虎肩上。
“我每天上山砍柴,偶爾能打到些野兔山雞。”林小虎低著頭說:“村裡王財主家有時會雇我去乾活,一天能給兩個銅板...”
夜深了,林小虎堅持讓了因睡在唯一的炕上,自己和妹妹在地上鋪了些乾草將就。
了因推辭不過,隻好答應。躺在炕上,他聽著屋外呼嘯的風聲,以及林母偶爾的咳嗽聲,久久無法入睡。
第二天拂曉時分,晨光尚未驅散夜色的寒意,了因便已起身。
而林小虎兄妹兩人匆匆洗漱過後,便在灶台前忙碌。
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了因信步走到院中。
晨光下,這個破敗的家顯得更加淒涼,幾株蔫黃的青菜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葉片上還掛著昨夜的露珠。
牆角處幾個歪斜的雞籠空空如也,隻剩幾根零落的雞毛在風中打著旋兒。
因望著自己麵前那碗濃稠的稀飯,又看了看對麵三人碗中幾乎能照見人影的清粥,不知該說什麼。
林小虎見他遲遲不動筷,局促地搓著布滿老繭的雙手,聲音細若蚊呐。
“了因師傅......實在對不住,家裡......”
少年的話未說完,臉頰已漲得通紅。
了因輕歎一聲,將碗中米粒儘數撥到三人碗裡。
“快吃吧,吃完陪我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