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鶴長老此時在一旁冷笑:“我佛門傳承至今已有數萬載,這悠悠歲月中,驚才絕豔者如恒河沙數,卻唯有二代祖師那等天縱奇才,能從浩瀚佛經中領悟武學如同飲水吃飯般尋常自然。”
他目光如刀,不屑地掃視著了因:“你莫非以為,自己那點微末悟性,能比得上二代祖師?”
不等了因回應,空鶴語氣愈發淩厲,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莫要以為自己的資質有多出眾!能逆伐上境、越階而戰的弟子,寺中比比皆是!單是此次入門考核,便是天驕雲集,妖孽輩出。而你——”
“在其中也不過堪堪排在下等之列!若非你在佛法領悟上尚有幾分機緣,寺內又怎會破例予你入門之機?你當感恩戴德,謹記寺中恩賜!”
“恩賜?”了因深吸一口氣,胸腔中一股鬱結之氣幾乎要破體而出,卻被他死死壓住,隻化作一聲低沉的回應:“這樣的恩賜,弟子恐怕承受不起。”
“大膽!”空鶴勃然大怒,周身真氣轟然爆發,如山嶽般沉重的威壓瞬間傾瀉而下,了因身形微晃,唇角一絲鮮血緩緩滲出。
空鶴踏前一步,聲若雷霆:“了因!你一再出言不遜,是真想叛出山門不成?!”
了因抬手,用袖口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動作不疾不徐,眼神卻銳利如刀。
“小僧自然不敢叛寺。”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碎玉裂冰:“隻是,長老口口聲聲所言的那些天驕……”
他忽然輕笑一聲:“嗬,小僧倒還真想見識見識,他們到底有何本事——至於這下等之姿?”
他頓了頓,目光陡然銳利如箭,直射空鶴:
“若不能與他們交手一番,小僧還真不敢接這大無相寺弟子的身份。”
空鶴長老眯起眼睛,寒聲道:“怎麼,聽你這意思,是想參加考核,與那些天驕一較高下不成?”
空慧長老在一旁急忙勸阻:“了因,莫要衝動!考核之事非同小可,若你通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便是絕了自己進大無相寺的路!此事關乎你的前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了因向空慧長老拱手一禮,語氣平靜卻堅定:“空慧大師放心,小僧心中有數。若敗了,小僧自然沒顏麵入寺修行;若是勝了——”
他冷笑了兩聲,目光銳利地掃過空鶴長老:“小僧也會服從寺中懲罰,前往下寺修行。”
至於脫離大無相寺?了因還從未想過。
至少,在大無相寺的絕世武學沒有到手之前,絕不會想。”
空慧長老聞言一怔,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空鶴長老則冷哼一聲,語氣中的譏諷更甚:“了因,老衲勸你不要自視甚高!你自以為是天才,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你或許有些天賦,但在真正的妖孽麵前——”
了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小僧當然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天才!”
他緩緩抬頭,目光如電,一字一句道:“但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客棧內,熏香嫋嫋。
九皇子推門而入時,那女童正踮著腳尖,調整案上青瓷花瓶的方位。
聽見門響,她驀然回頭,眼底霎時漾開笑意,像迎風初綻的桃瓣:“爺,您回來啦!”
她小跑著迎上,極自然地接過九皇子解下的雲紋披風,轉身掛到一旁的梨花木架子上,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做慣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