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大少爺！”玉宿連忙跟上去，“您還病著呢！”
華淵從樓上衝下，衝到無名樓一樓，伸手，一把打開了那沉重的朱漆大門——
眼前日光大盛，風裹著淡淡的荷花香，撲麵而來——
他按著劇烈跳動的胸口，一腳踏出門檻，灼熱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照出淡淡的光暈。
有幾個人正從長長的平橋疾奔而來.
他的隨從玉銘，正帶著大夫匆匆趕來：“大少爺，大夫來了……”
華淵抬手，著急地說道：“去備車，隨我去一趟黎家！”
玉銘一愣：“大少爺，哪個黎家？”
華淵笑了笑，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黎氏集世黎世雄，黎家。”
黎家的小洋房修得漂亮，華淵坐在車裡，看著玉宿去送帖子，他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寶芝，寶芝……
他伸手整了整衣領，走下車，站在黎家大門邊上，左手手指緊緊捏著那串佛珠。
黎家的管家聽說華家的大少爺華淵過來拜訪，一時十分吃驚：“我家老爺和夫人，今日出門去了……”
他匆匆迎出去，一眼看見華淵站在門邊，忙恭敬地抬手相請：“華總，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老爺夫人這會兒不在家，不如，您先進去喝杯茶，我馬上派人去通知我們老爺夫人……”
“不用了，”華淵抬手，聲音很是溫和，“不知……你、你們家小姐，可在？”
“啊？”黎家管家愣了一下，老爺夫人不在，小姐在，倒也能接待這位華總，可是，他說了句抱歉，道，“華總，實在是不湊巧，我家小姐還在女子學堂念書！”
華淵愣了一下。
是了，他如今二十五歲，寶芝這個時候，應該在新式女子學堂念書……
“無妨，”他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意，“那華某，改日再來拜訪！”
看著車子離去，管家站在門口，久久沒回過神來。
這位華家的家主年紀輕輕，卻已是帝都商會的會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日一見，沒想到竟是一個這般俊朗。
帝都新式女子學堂裡，放學的鈴聲響起，大門洞開，女學生們魚貫而出。
華淵坐在汽車裡，看著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麵孔，眼睛在人群裡來回搜尋著——
女學生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倒大袖上衣，下身著黑色裙，統一的小黑皮鞋白襪，臉上洋溢著青春靚麗的笑容。
他的寶芝，也該是如此。
華淵伸手微微按住劇烈跳動的胸口，用力抱緊懷中的那束白玫瑰。
聽說西方的禮儀裡，紳士該給女郎送花；那西洋花店的店員說，白玫瑰是尊敬、純潔、高貴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做得對不對？
華淵低頭看著那朵朵潔白如玉的白玫瑰，眼神溫柔如水。
人群裡，一個女子在他抬頭的瞬間，突然撞進他的眼簾——
那一刻，他忘記了呼吸，眼睛忽然有點模糊。
人來人往，可天地之間，他仿佛隻看見她一人。
黎寶芝手裡抱著書，挽著女同學的手從門口走出來，她臉上掛著笑，眼神明亮，不知與女同學說了什麼，神采飛揚的。
華淵手指顫抖著推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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